谢烟一阵心累涌上心头,对自己老公说:“你说说,他也不是在澳洲长大的啊,怎么是个弯的呢?”
里昂无奈地摇了摇头,“中国不是有风水一说吗?澳洲那几个小子也是弯的,是不是祖坟的风水有问题?”
“啊?”谢烟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老公。
季真言在宿舍看书看到肚子咕咕叫,才想起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怎么吃饭,大过年的,饿着肚子可不好。
合上书,揉了揉发疼的眼睛,准备在唐人街叫个外卖,美国的外卖贵得很,但季真言也不是个差钱的人。
选好了餐准备下单,issa忽然来了一条陌生人的消息:回国没有?
嗯?这谁啊?季真言点进去,给他回了一个:?
对方回了个:问你呢。
我靠?季真言心里暗骂一声,在这儿跟他玩谜语人呢?前段时间刚被绑架过,现在心理阴影还在呢,这又来个人骚扰他,估计没憋好屁!
想也没想,准备把这个号码拉黑。
忽然又来了一条新信息,季真言瞬间瞳孔放大,奶奶的,这条信息的发件人居然是他以前的账号,就是手机没被谢钰拿走前用的账号。
那人给他发了一句:回国没有?
原来是谢钰这个王八蛋。
季真言翻了个白眼,回了个没有。
他的消息刚发过去还没几秒钟,对面立马发过来一个定位,另外附带一句话:过来。
地图上显示的位置就是上次那套别墅。
真有钱!季真言不屑地嗤笑一声,谢钰跟他面前扮上霸道总裁了呢,他等了五分钟,才慢悠悠地给谢钰回道:我不敢去,怕路上被绑架了。
之前给谢钰发了那么多信息,他一句都不带回的,现在他也回慢点儿,急死他!
谢钰很快回了一句:我叫人去接你了。
季真言看着这几个字头皮发麻,大过年的,他还要给人家上门服务,简直不要太敬业啊!他没再给谢钰回信息。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季真言收到一条谢钰的信息:下楼。
季真言拉开窗帘朝楼下望了一眼。
宿舍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c20,明黄色的灯光折射在车身上,一点都没有黑色的沉重感,反倒如水流般温和,透着金属的华贵。
这来的是谢钰本人吧?
季真言不敢耽搁,怕惹他不高兴,他匆匆忙忙走下楼。
谢钰已经从车上下来了,穿着一件咖啡色毛呢大衣,偏暖的颜色把他锋利的美貌敛去不少,五官精致优越,仍旧美得惊心夺目。
“你怎么亲自来了?”季真言走过去,疑惑地问。
谢钰瞟了他一眼,转身去开副驾驶的车门,漫不经心地回道:“闲的。”
季真言嘴角抽了两下,他就活该问这个,谢钰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他坐进副驾驶里,谢钰也很快上车了,顺便又问了一句:“晚上吃饭没有?”
“没。”季真言淡淡地说。
谢钰没说话,一脚踩在油门上出了校区,不过他们也没去很远的地方,就在时代广场的一家高档餐厅前停下了,这家餐厅的名字叫redleaves,中译红枫叶的意思,单看外表的装潢就知道是一家高档餐厅。
“走。”谢钰对季真言说,“我懒得做饭,你将就着吃一顿吧。”
季真言点点头,跟着他进了餐厅,餐厅今天的华裔很多,大约是大家在餐厅过春节的缘故,餐厅很应景地挂起了中国红,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看着这些中国字画,耳边听着熟悉的中文,忽然间,季真言有一种心脏被填满的感觉。
一只宽厚微凉的手牵起他的手,季真言抬眸望去,正对上谢钰疑惑的目光,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你看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
方才季真言的目光全部被这副热闹的景象吸引过去,心向往之的痴迷神情让谢钰看得有点儿心烦,因为这眼神像看爱人的眼神。
季真言这才回过神来,说:“声音太大了,有点儿吵,不好意思。”
“不需要你道歉。”谢钰转过脸低声说着。
侍应生看见他,很快来接待两人,谢钰问他要了一间包厢,就带季真言上去了。
“现在这么忙,还有包厢啊?”季真言跟着谢钰进了包厢。
这个包厢在餐厅的楼上,不算大刚好够两个人,并且装修典雅,窗户是落地窗,站在窗前可以将纽约时代广场的繁华景象一览无遗。
谢钰坐在餐桌前,拿过菜单看了一眼,“因为我是股东,”他指着菜单跟侍应生说:“这个,这个,一个鱼,灯笼虾,白斩鸡,四喜丸子,再来个鸭……”
他陆陆续续说了有十个菜,听得季真言下巴都快掉了,“那个,有必要点这么多菜吗?吃不完多浪费啊。”
谢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我记得江城那边过年的时候,不是有一个三糕,三丸,三全的说法吗?”
“那,那也没必要这么多啊。”季真言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谢钰记得他的故乡啊,那一刻,季真言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喝下一杯加了蜜糖的苦瓜水,乍一进口,是片刻的甘甜,而后就是绵长的苦涩。
谢钰有必要这样做吗?
“有必要的,讨个好彩头嘛,”谢钰把菜单递给侍应生,“就这些了。”
“好的,您稍等。”侍应生笑着从包厢退了出去。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季真言竟然觉得有点儿尴尬,他和谢钰之间很少有这样面对面地相处着,只是等着上菜,什么也不做,气氛有点儿像在谈恋爱。
“你不回家过年吗?”
两人一起开口,气氛更加尴尬了。
“我吃过年夜饭了,倒是你,为什么没回国?”谢钰从家里出来之后,又不想一个待在自己家里,又不想出去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到了季真言,试着问问他在不在美国,结果还真在。
知道他在美国,谢钰还挺开心的。
季真言有点儿不敢看谢钰的眼睛,有些局促地开口:“因为要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
谢钰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你有这么爱学习吗?”
他探究的眼神刺痛了季真言的心,也对,谢钰一直都是看不上他的,他哼笑一声,反而不觉得尴尬了,“虽然不喜欢,但也怕被劝退,倒是大少爷您,不用在家守岁吗?”
谢钰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说:“我刚刚在家跟我爸妈说把婚约取消了。”
“嗯?”季真言疑惑地看向他,“这门婚事不是挺好的吗?你跟丹妮丝小姐也挺般配的……”
季真言越说,声音越低,因为他看见谢钰的脸色在慢慢变得僵硬。
“哪里般配?除了长相。”谢钰淡淡地说。
季真言不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不好,反正又不是他跟人家订婚,不过就从长相方面来看,能配得上谢钰的人没几个,季真言手撑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凑近问:“不是因为我吧?”
此话一出,包厢里寂静了好几秒。
谢钰看他的眼神先是愕然,然后就是戏谑,“少往你脸上贴金了。”
季真言压根没有被刺激到,不是因为他就行,管谢钰怎么嘲讽他呢,他手一摊,“能把我手机还我吗?”
谢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丢给他。
季真言看了一眼,对谢钰说:“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背着我早就跟那个傻逼认识了。”
季真言呆了几秒钟,才想起他说的傻逼是敖城,他跟谢钰之间的矛盾就是被这个人催化的,只是从谢钰嘴里听见傻逼这个词,倒是和他绅士的形象相差甚远。
“我都跟你解释过了,其实现在想想,那天我就跟你解释过了……”季真言低着脑袋,小声地说。
谢钰烦闷地看向一旁。
他检查过季真言的手机,在上面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却没有查到他跟敖城之间有什么联系,的确,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个误会。
但那个吻却是实打实亲在季真言嘴唇上了,他怎么都没办法接受。
很快,侍应生开始上菜,谢钰身为股东,他们自然要好好伺候着,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把俩人面前的桌子摆满了。
季真言目瞪口呆地看着排列紧凑的菜品,这些菜太多了,数下来都超过十盘了,他确实有点儿饿,但还不至于能吃下这么多。
侍应生上完菜就退了出去。
谢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白斩鸡到自己碗里。
季真言先是看了两秒,忽然,有一个好玩的想法在脑海中翻滚,他憋着坏,夹了一大筷子的清蒸鱼到碗里,一边吃一边赞赏地点点头,“唔,这个鱼不错啊,等会儿要不咱们再点一条吧?”
谢钰捏着筷子的手顿时僵硬了,他挑眉看向季真言,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那条鱼真的那么好吃,总之他就是吃的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看向谢钰。
他什么意思啊?
“你要是能把这一桌子菜吃完,我就再给你点一条鱼。”谢钰挪开视线,不去看他。
季真言咽下嘴里的鱼肉,此路不通换另一条路嘛,他站起身,夹起一筷子鱼肉,递到谢钰嘴边,“来,尝尝,可香了,鱼就是好吃啊。”
看着季真言一脸期待的模样,闻着香气十足的鱼肉,谢钰一张俊脸臭的不行,紧锁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谢钰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
这小子果然没憋好屁。
他眉头舒展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扬起下巴,把嘴边的鱼肉吃了进去。
锋利的牙齿咬在筷子上,季真言捏着筷子的手都跟着抖了一下。
季真言觉得没趣,悻悻地坐了回去。
谢钰把嘴里的鱼肉咽下去,“嗯,果然味道不错,我现在叫人把这些菜都撤了,全部换成鱼。”
“别别别!我觉得这些菜挺好的,光吃鱼也很会腻啊。”季真言拿起筷子开始猛吃,他怎么知道谢钰这个禽兽还同类相残啊。
谢钰难道不是那条美人鱼?
谢钰瞟了他一眼,心里不屑地嗤笑一声,鱼类之间也是有等级之分的,比如说鲨鱼会吃其他的小鱼,而他恰好在鱼类的食物链顶端,这种刁难和试探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多吃点儿,瘦得要死,摸起来都不舒服。”谢钰说。
季真言没说话,心里白了他一眼,摸起来不舒服他还摸,还摸得爱不释手,简直神经病一个。
“你,到底是不是……”
我看到的那条美人鱼?季真言还是想问这个问题,毕竟伴君如伴虎,他怕那天待在谢钰身边,他一个不开心把他吃掉了,或者缺胳膊少腿……
“你要是能跟我结婚,我就告诉你。”
“嗯?”季真言惊讶的看着他。
谢钰转过脸,避开他的眼神,“你还没资格知道。”
哦,那确实,季真言不去问了。
吃过饭一齐离开这家餐厅,户外的冷风吹在温热的脸颊上,季真言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跟谢钰一起吃饭,还是年夜饭。
他曾经渴望和谢钰的关系亲密一些,可当那些事情发生之后,季真言发现他们只是两条无法交汇的平行线。
俩人一起坐上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谢钰家离时代广场很近,要不了几分钟就到了,他把车开进地下车库,时间已经步入深夜了,距离跨年还剩不到一个小时。
“我要先去洗个澡吗?”季真言问道,他都跟着谢钰回家了,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是显而易见嘛。
谢钰皱着眉疑惑地看着他,老实说,他今天晚上把季真言带回家准备什么都不做的,虽然他一直都喜欢季真言主动,可见他这么主动,谢钰反而有点儿不适应。
“去吧,”谢钰对他摆摆手,“浴室在楼上,里面东西很齐。”
“哦,好。”
季真言走进楼上的浴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干净如初的眉眼染上几摸倦怠,其他倒是没怎么变,就像艾伦说的那样,清贵,是个被保护到对外面的世界懵然不知的温暖如玉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