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啸南听到这话突然像被点到什么忍不住尖叫起来的穴位,不顾警察的阻拦,突然上前,扒着阻拦他的手臂和肩膀,对沈榆大声呵斥。
“是!你也做了两个月,甚至做得比我还要细致,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多讨厌做这个工作,你多讨厌在这里呆着!你明明就不喜欢,那为什么不去做你想做的,你多委屈,明明就不屑跟我争,为什么还要来抢我的名额!”
薛啸南简直张牙舞爪,眼镜在乱中被碰掉了:“沈榆,你装什么装,我扪心自问我没有惹你!但是你为什么连你不想要的都从我手里抢走?!”
场面终于不受控制,薛啸南声音很大,发音也准确,并没有口音,可沈榆却花了非常非常多的时间,才将那些气急败坏的指责一个字一个字地听进脑子。
薛啸南说他不喜欢,他不知道这话有没有被别人听去后发散,因为太混乱了,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着阻拦薛啸南朝他扑过来的身体。
两位警察一人一边抓着薛啸南的手臂将他按在地上,张文因对这样陌生的表弟感到有些害怕,慌张地往后退担心被误伤,林皎皱着眉头,揽着沈榆的肩膀,半个身子挡在他面前。
时值正午,窗开了一道缝,从那道罅隙中透进来自由的、好像过客般的光和风,以及什么都不在意的、永远存在的水分和氧气。
只有温遇旬看着他。
沈榆观察他时,他也在看他。
不加掩饰的、赤裸的、明晃晃却没有内容的纯粹目光,好像只是发呆时眼珠恰好移动到沈榆脸上,又懒得挪开。
于是才产生这场对视。
或许只有温遇旬才真的相信薛啸南说的“不喜欢”是真的,因为薛啸南现在看起来像个疯子,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非常了解沈榆,只当薛啸南因为太过功利罹患被害妄想症。
等薛啸南被警察押走调查,办公室内重新安静下来之后,沈榆才后知后觉、悲哀地意识到,他对这份工作的不忠诚,居然连自己都无法察觉。
林皎以为他一直不说话是被吓傻了,轻轻拍他的后背:“没事了,亲爱的,放松。”
温遇旬看了林皎一眼,好像对这个肉麻的称呼下意识有话想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忍住了。
现在人都出去了,办公室里就剩下温遇旬、林皎、沈榆三人。
过了一会儿,温遇旬突然说:“物业负责更换设备的人是薛啸南的伯伯,所以他知道这段时间监控停用。”
听他这么一说,林皎也想起来,物业的负责人好像确实叫个薛什么什么的。
“但你搞这么麻烦干什么,你不是一开始就没想查监控,直接查了小榆的电脑记录吗......”
温遇旬的眼刀又扫过来,眼底的红没褪,显得非常凶。
他确实从未怀疑过沈榆,那天晚上他们商讨对策时,林皎忧愁地说:“我觉得小榆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然而温遇旬居然很笃定:“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