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松手,又要辩白,低叫道:“公……公子……”结巴一刻,一咬牙,道:“我也要走!”他爬翻身起来,在毯中向沈渊叩头道:“爹不理会我了,恶婆娘……那公主要杀我,我要去找小望儿……公子救救我!”
沈渊漠然道:“我说过:我与危须人仇深似海。你虽不愿作危须人了,你爹也依旧是危须左相,我为什么要助你?”
谢文朔一怔,他只想着要求恳沈渊带他重返故乡,却全不懂得什么国仇家恨。经沈渊这般一问,他方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处在一个多么困顿而无可相依的境地之中。他再一次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与无用,便是哭到声嘶力竭,磕头磕到地老天荒,自己也一样的是这般的不知所措,毫无用处。
他慢慢坐倒在毯毡之中,紧紧捏着手中那只救命稻草一般的袖子,眼望沈渊半晌,终于期期艾艾地挤出一句话来,道:“公……公子,你……你……不要讨厌我……”
沈渊看他一个半大少年,脸上竟露出了连历尽沧桑的人也少见的凄苦绝望神情,想着自己也是逼迫他太过,心中一软,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温和道:“我并不是讨厌你。只是现下我也是孤身潜至这里,一旦被危须人发现,必死无疑。”文朔又是绝望,又是担心,道:“那公子你快些……走吧。”说着,慢慢松开了指间那只被他握得绉皱的袖子。
沈渊笑笑,道:“我到这里,是有大事要做,哪里能走?”谢文朔怔怔地问道:“什……什么大事?”沈渊看他一刻,温声道:“文朔,这其间有许多事情,我现下说了,你也不懂……”谢文朔心中更冷,想道:“我果然是个没有一点儿用的蠢才。”沈渊紧紧地盯着他,续道:“……也不能信我……”谢文朔急道:“我怎么会不相信公子!”沈渊微笑道:“当真?那你爹与我,你相信谁?”
谢文朔一呆,一时不知如何是回答。但他这些时日尝尽人情冷暖,历经无数悲苦怨恨,早已隐隐约约有了“爹爹自小便把我养成了个废物”的念头;方才沈渊将他逼到了退无可退之境,更令他生出了不顾一切的念头。想了一刻,看着沈渊温和可亲神色,想起自己当初跟随他行走江湖之时,所作所为尽是黄河客店中那般扶危济贫之举,对沈渊的崇拜敬爱更是不可抑止,低声道:“我……我听公子的。”
沈渊温和一笑,道:“好,我帮你去寻小望儿。”快若闪电地伸手,按在了惊喜得张大了口的谢文朔的嘴上,微笑道:“不准叫。”谢文朔喜得不敢置信,连连点头,两只手也紧紧地捂在了沈渊的手上,把自己的嘴巴堵得严严实实。
沈渊见他那欢喜得呆傻的模样,无声地笑的发抖,抽回手来,道:“明天,我跟你进山。你按我说的去做,想法子带我进那座危须人的禁窟中去。”
谢文朔一劲儿地拼命点头。沈渊看他满脸坚决,刀山火海也愿意随着自己往里闯的模样,又是感动,又是怜惜,终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你相信我,回到中原,我便会把一切的事情都讲与你和小望儿知晓……文朔,你一定要照我的话去做,你……我,我们,才能把这许多年的痛苦冤仇,好好地了结干净。”
第47章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