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就是要建立绝对的独-裁专-制的政权。而这,也是马拉非常担心的。虽然他曾经不留余力的宣扬暴力政治,但坚持认为权力必须受到合理约束,而不是让国民公会、救国委员会与治安委员会充当某个人的傀儡与附庸。
但此时的丹东已无能为力了,成为富人与有产者的他只是想着自保而已,所以丹东果断放弃手中的权力,借口生病退隐乡下。
而作为一种政治上的回报,罗伯斯庇尔在国民公会大厅与雅各宾派俱乐部的讲演台上,公开驳斥了极左疯人派针对丹东的“各种谣言与指责”。不久前,巴黎警察局还以煽动暴-乱的罪名逮捕了疯人派的政治领袖雅克-卢。
“保罗,我的朋友!如果你想在巴黎多活几年,要么学会如何闭嘴,要么效仿我一样退隐!”丹东告诫面前这位心直口快的昔日老友。
当丹东创建救国委员会时,就预感到这个可怕的强力政权就此建立起来。担心害怕它首先吞噬了雅各宾派的的敌人、继而吞噬了雅各宾派的和巴黎公社,最后又吞噬了它自身。基于此,丹东才想着竭力帮助吉伦特派渡过政治危机,好让国民公会的力量得到平衡,而不至于一家独大,使得自己担心成为事实。
然而,在大家都不领情的状况下,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枉然。如今的救国委员会在国民公会的名义下支配一切,国民公会成了它的工具。
高级军官、部长、代表政-府的专员、审判法官和陪审团由救国委员会任免;
压制各党派的是救国委员会;
提出各种措施的也是救国委员会。
它通过自己所派的专员控制军队和将领,以无上权威对各郡发号施令,利用惩治嫌疑犯条例任意处分所有的人,利用革-命法庭任意处决人命;利用征用和最高限价法来支配一切财产;利用不敢反抗的国民公会作出控诉国民公会成员的决定……
临走前,马拉轻轻拥抱了丹东,他低声说:“作为医生,我已预感自己的健康状况很难支撑到今年的圣诞节!所以,你不敢去做的事情,我可以!可尽管如此,我还想是希望乔治你能在阿尔西为我邮寄一份新年贺卡。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有机会请转告安德鲁:我内心一直是佩服他的,感谢他曾经拯救过法兰西。尽管这3年多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变得异常恶劣!”
说罢,马拉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回到阿尔西的第一周内,丹东从德穆兰的书信中了解到,马拉没有听从丹东劝说,居然在雅各宾派俱乐部的一次集-会上公然抨击救国委员会以及罗伯斯庇尔的独-裁专-制,这位人民之友宣称:“绝对的权力,必然会导致绝对的腐败!……那些被权力腐蚀之人的危害性,远比起拜金主义者要更加严重!”
等到第二周,丹东从邻居手中夺过了报纸,那是后者嘴里念叨了有关保罗-马拉的一则重大新闻。就在前天下午,“人民之友”在自己的公寓里,不幸死于一个叫做夏洛蒂?科黛的吉伦特派女刺客的匕首之下。此时,死死盯着报纸的丹东眼前浮动着一道道血圈,泪水充满了眼眶。
就在整个巴黎都在为马拉之死而痛苦哀嚎之际,远在阿尔西的丹东却在内心一边又一遍的责备老朋友为何不听自己的劝告……
不久,雅各宾派俱乐部在马拉的悼词中赞颂了他的高尚人格,把他比喻为一位“最优秀的长裤汉”;正在将马拉葬礼当做一种公众节日的国民公会,也接受了来自救国委员会的一项建议,将马拉遗骸送入圣贤祠里安葬。
在圣贤祠的入葬仪式上,罗伯斯庇尔做了一番缅怀“人民之友”的发言。
“……在这个石瓮里装的,是伟大的马拉的心脏,它将在这里永驻,以表对他的追思。这是一个伟人的心脏,让一切叛徒充满恐惧。正是穷凶极恶的叛徒之手,将他从人民的爱中夺走。但我向你们保证:他的人民、他的朋友、他所为之奋斗的事业,依然将长存……此外,我个人已经要求国民公会保护粮食不受投机者,以及为个人私利而不惜饿死人民的那些人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