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融入新政治环境的罗伯斯庇尔需要地方上的支持,所以他选择原谅了富歇曾对自己和妹妹的背叛。在写给富歇的信中,罗伯斯庇尔建议其将俱乐部改造成为政治俱乐部,并利用罗伯斯庇尔本人在通讯委员会的绝对权力,把南特俱乐部收编为雅各宾派中央俱乐部(巴黎)在南特当地的分部。
期间,富歇也留意到自己曾经的学生,安德鲁-弗兰克在巴黎混得风生水起,1年不到的时间里,就从不知名的小律师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税务检察官。数月前,已经在下卢瓦尔省粮食局担当公职的富歇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给昔日的学生写封信,以表示对新任国民代表的一番祝贺。
11月下旬的某一天,下班之后的富歇忽然发现一个陌生人坐在自家客厅里。年轻的来客一副律师模样的打扮,为人彬彬有礼,但目光敏锐的男主人依然警觉的怀疑起对方身后隐藏着的并不寻常的真实身份。
陌生访客自称来自巴黎,专程给约瑟夫-富歇先生送来一封私人信件,至于写信之人,他没有说,而信封的封印戳上也没留下任何标注。
处于谨慎,富歇邀请信使来到自己的书房。在那里,他接过信件,并展开那是安德鲁写给富歇的,这位新任立法议员,巴黎的年轻权贵邀请曾经的数学老师,以下卢瓦尔省粮食局官员的身份,来香槟沙隆一聚。随信里,安德鲁还附送了八百里弗尔指劵作为富歇的差旅费。
不愿意告知姓名的年轻信使在,等待富歇看过两遍之后,客气的将书信和信封收了回来。他就当着男主人的面,点了火将其付之一炬。
年轻的信使依照安德鲁的叮嘱,再度重复的说道:“处于缜密考虑,你与安德鲁长官的关系,暂且不能公开,所以烦请你以私人名义申请参与到北方15省的粮食工作会议。我相信,不明真相的兰代议员会非常高兴批准这一申请。”
在送走信使之后,富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以至于怀孕的妻子两度来到书房外喊丈夫吃饭,他都显得无动于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富歇不停琢磨着心中的无数个疑问。
但当他回到南特俱乐部,认真聆听来自巴黎的各种传闻与消息之后,富歇确定了一个基本事实:那位支持布里索派发动战争的安德鲁议员,压根就不信任立法议会,也不贪恋在巴黎唾手可得的滔天权势,一门心思的独-裁经营自己的两片领地,马恩省与阿登省,或许现在还包括北方13省。
兰斯的那位学生给予曾经的数学老师一个必填的单选题:来香槟沙隆跟我安德鲁混,或是两人今后老死不相往来。
富歇不是穿越者,没有看透政治迷雾的特异功能,所以他只能从蛛丝马迹的线索里分析与判断,跟随安德鲁是否符合自己的切身利益。
在与同布里索断交之后,富歇曾一度将政治希望寄托在罗伯斯庇尔那里。但这位还俗的教士的内心却不信任那个戴着一副绿色眼镜的阿拉斯人,因为他深知对方睚眦必报的复仇个性,尤其罗伯斯庇尔眼睛里所透视的冷漠无情的目光。
至于安德鲁,没人怀疑他对待敌人的残酷无情,在巴黎,在波尔多,在兰斯,在香槟沙隆等地,都无数验证了这一铁的事实。不过,即便是痛恨安德鲁的人在谈及安德鲁,也不得不承认对方遵守诺言的优良美德。即便是针对死敌包税商人,安德鲁在巴黎大获全胜之余,也懂得敞开一面,兑现了既往不咎的承诺。
就这一点而言,心胸宽广的安德鲁比起那位阿拉斯律师,要可信的多。更何况,自己与安德鲁之间从没有过任何不悦或仇恨,对方也没有想要加害的理由。
想到这里,富歇心中就有了选择。不过在晚上,他还征询了妻子的意见。
“约瑟夫,你当然要去!”妻子兴奋的搂抱着丈夫,很是激动的说道:“最好让你的好学生,任命你当南特的税务官,这样我的家族就能少缴很多税了。”
为此,富歇的嘴角几乎抽搐了一整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