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台上,李恒低头饮酒,看不清形容。身旁顾月棠瞥见他衣袖遮掩下几乎要将金酒盏捏碎的发抖的手,心尖如同针扎一般,但那痛一闪而过,很快便无影无踪了。
“春日宴,也不能团圆。可怜她一片孝心。让她好好养病吧。”皇帝的精神一天天走下坡路,听见李凌说明珠不能来,目光却蓦地一深,仿佛猛虎闻见血腥一般。
然而终究是烈士暮年,纵是猛虎,也不如往昔了。
“说是小姐……承欢不合意……惹怒梁王,被禁足在房里,梁王新宠几个姬妾,下人们便拜高踩低狗仗人势,让小姐吃了些苦头……”去接头的人回来禀告,一边说一边偷眼打量萧庭柯的反应。他也是晦气,虽说只是个传信的,并无他的责任,但到底还是被这坏消息牵连,捞不着主子的好脸色。
“留你们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不早说!梁王不是不碰她么,怎么会突然——”萧庭柯仿佛拼尽全身气力压低声音,只觉怒火四处乱窜无处发泄,双拳攥得骨节泛青“咯咯”作响,只想将李凌和一帮不中用的奴才拉过来乱拳打死。
“可……那沾血的丝帕是那人亲眼……小姐第二日醒来生气要去寻梁王被拦下,也是那人看见的……”青绿色衣衫的瘦小身影缩了缩脖子。
“小姐院子外面看守的人有多少?有没有暗藏的?”
“这她没说,只说看守的人就在房门窗外紧贴着站岗,密不透风的。她毕竟是府上一个不入流的小婢子,当初安排她时,为了防止打草惊蛇,特地选了没有功夫在身的,如今竟为此掣肘……”
“房里有谁陪着?”
“婉兮和婉如两个。”
还容许府里带过来的下人在身边,明珠目前来看不会有事。萧庭柯稍微松了口气。
消息看样子是要中断了,外面的信进不去,里面的信出不来。事到如今,李凌想干什么?
虽说夫妇之间一些事本是理所应当,大婚那天便可……但如果真的明知将来会发生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刻意伤害她,我必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