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忍不下心,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声。
黑暗完全降临,夜晚变得宁静深远。
过很久,秦烈望了望院子里某个房间,里面传出震耳欲聋的摇滚乐,这个晚上比往日吵闹,但他耳边只剩小姑娘不依不饶的说话声。
音乐很久才停。
徐途抻个懒腰,起身在屋里活动筋骨,走到镜子前,她愣住了,被自己的鬼样子给吓到。
九点钟,她带上换洗衣物去洗澡。
外面静悄悄,长桌上空燃着黄灯泡,随风左右轻摆,整个院子也仿佛摇晃起来。
徐途趿拉着拖鞋往后院走,那里是个用木板围建的简易浴棚,有灯光从窄小缝隙透出来,水声淅淅。
显然有人在用。
徐途转身要走,却听里面有人提到她名字。她脚步微滞。
女人说:“看她打扮就像个坏孩子,悦悦,你平时不要和她玩儿,会被带坏的,知道吗?”
“那个姐姐人很好啊!”小姑娘声调稚嫩,说话间还带着浓重鼻音:“你不喜欢她吗?”
隔半晌:“不喜欢。”她反问:“那悦悦喜欢吗?”
“喜欢呀!”小姑娘脱口而出,又隔了几秒,她试探的问:“我说了喜欢,你是不是不开心?”
女人半真半假道:“是啊,不开心!”
“那我不喜欢了,我也讨厌她。”她立即说,声音里蓄满了讨好和不安。
第7章
秦烈连续跑了些日子,去镇上办施工方面的手续,另一头施工队已经组建好,租来挖掘机和铲车。村里人讲究多,老赵在家琢磨好几天,选了个大红大火的吉利日子,在碾道沟附近放炮动工。
这天早上,男女老少急着往村口看热闹,修路方便众人,老一辈日盼夜盼终于等到这一天。
洛坪贫穷闭塞,路途险峻,又在大山深处,很少与外界往来,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壮汉基本外出务工。
这次修路,秦烈叫了几个可靠的年轻人回来,临时组成了施工队。
早晨六点,鞭炮声惊天动地。
徐途还在睡梦中,她轻微的皱了下眉,翻个身,把枕头抽出来压在脑袋上。
扰人的噪音仍旧不息,不多会儿,又加进了锣鼓和唢呐声。
她一把掀开枕头,盯着雪白的房顶,眼神已经清明。在床上躺两秒,徐途光脚跳下床,一把推开对面窗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欢快音乐盖过她的吼声。
“一群死乡巴佬——”她放大分贝,又高声喊。
完全起不到作用,徐途胸口起伏了几次,拨拨头发,索性拿上脸盆去洗漱。
天色还未亮透,满眼都是暗沉的青灰色,远处山头画一线金边,没几秒的功夫,太阳露了头。
徐途收回目光,站那儿回忆了一下,想小波平时是怎么压出水来的。她从角落水缸舀了些水倒入井口,两手撑住压杆慢悠悠按着,井口的水沉下去,没了反应。
她又去舀水,反复试了几次,直到额头挂一层薄汗,一波波清泉才从出口涌出来,流入脸盆中。
“真特么不容易。”她嘀咕一句,蹲在水泥台阶上刷牙,穿白色棉质长衫,领口松垮垮,露着笔直的锁骨。头发许久没修剪,两鬓遮住半个耳朵,根部已经长出一点黑色,有几撮不老实的立着,是昨晚睡觉滚乱的。
徐途半阖着眼刷牙,一副呆呆傻傻的懒散样,到洗脸时候,一捧拔凉的清水鞠到脸上,她才终于清醒。
村头动静不知何时停了,她洗完脸,拿眼影在眼皮上重重涂了几层,睫毛刷得又密又长……一切都做完,她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