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帝倒是弯了弯嘴角:“难得、难得啊!支大人向来少开口,既然如此,倒是听听丞相的意见。”
支道承只是温雅言语却难掩锐利眼眸中的咄咄逼人:“小姜大人,这我就不得不说你了。姜氏自古以来秉承巫道,可是陛下兴国道,绝除私道,你作为御史是知晓的。伍大人确实太过严厉了些,但是——”
他环视一周,众人表情各异:“你的堂姐姜天心在上雍大兴私祀,让上雍陷入疯狂追逐之中,一时间教徒众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姜家素来淡泊名利,陛下开恩保存你家族之性命,可姜家出了这样的忤逆天恩之女,大兴私祀已经成势,这…意欲何为啊?”
灵均内心倒吸一口凉气,她就晓得支道承会在天心之事上大做功夫,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阴毒。赵国当年开国曾有人效仿黄巾党与天师道假借私道之术大行叛乱。仁帝虽然尊崇道教,但是却极其厌恶私祀,如今支道承却将祸水东引,将本来是大兴私祀的罪扩大成有谋反之心!仁帝如此狭私敏感,怎么能够放过她?
仁帝似乎被刺破了心中的毒瘤,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平日青白的皮肤上肌肉的纹路轻轻的滚动着。一时间气氛变得极其怪异,灵均注意到那些老臣的脸上似乎都出现了某种隐秘的恐慌和麻木。难道还有什么是自己错过的么?灵均深吸一口气,支道承不再掩饰眼中的得意,那种目光她在许多人的脸上见过。正处在巅峰独掌大权之时,阴谋算计成功之时,看到猎物即将落网之时。
仁帝冷漠的站起身来盯着灵均,仿佛阴冷的毒蛇慢慢的蔓延在身上,那种深刻的怨毒令人感到可怖,半响后,他重重拂袖而去。
大殿中冷寂想下来,一时一刻都变得极其窒息。“圣上有命,姜灵均身为御史治家不严,私兴道教有罪在后,钦命左右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符尧光的身影出现在御座之旁,毫无丝毫怜悯而越发冷漠。他轻轻一指,禁卫便手持长棍而来。
上次承受这样的痛意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尤其是侮辱与痛意同时存在。她看到支道承轻轻的授意,那禁卫将自己身上厚重的官袍剥下来,露出了修长的腿,纤细的腰与丰满的身体。年轻美丽的生长期女子,处于少女与成熟女性之间的美丽身体,宽大的官袍内却仍旧穿着姜氏月牙白的巫女服,可这样艳丽的面庞却显得有些苍白。
支道承让她在朝堂中几近赤身裸体接受刑法,这是在侮辱自己!灵均心中的烈焰几乎要攀升而上,她一时间觉得自己像是处在梦幻的交点,明明可以更进一步,却被敌人狠狠的羞辱。若是此时身旁有一柄剑,便可以刺进支道承那狗贼的心窝——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姜氏女人半赤裸的身体。白的有些冷意,却毫无一丝瑕疵。没有遮挡的脸上散落着乌发,将苍白迷茫的脸映照出几分受难的鬼魅。
灵均将自己从那迷乱的神思中拉出来,身体却立即感到一阵闷痛。好似滚刀肉一样没有重心的痛感,她只感觉到自己要将五脏六腑颠碎出口,伤口处越来越热,似乎有无数细细的针在扎着,可身体却越来越冷,好似在冰窖中未着寸缕。她身体颤抖着,已经麻木的数起了数字,似乎每一下就能使她下一层地狱般折磨。
好冷啊…好难过。
血味好恶心。
好想吐。
“咣”的一声,大殿的门被重重打开,众人抬眼望去,俊美的男人背立着隐含力量的光束出现在阴暗的大殿中。狼目轻轻一掠,却在看到女子渐渐失色的脸色瞬间冷冽起来:“谁敢动她!”
双臂一起,那禁卫就被扔到一旁,差点未直接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