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封长念将红漆令揣进怀中,十拿九稳地露出个笑容,“所以之前的红漆令,是你下的?”
邵翊一怔,下意识去瞥了一眼身旁的顾长思。
顾长思根本没有看他。
他目光很空,似乎在看那已经破败的庭院,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是安静地待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什么,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一个契机,更或许是……
“当时陛下病重,是本官代为签发的,但是是陛下的意思。”
“哦?那如此说来,邵大人倒是事事听从陛下旨意了。”封长念遥遥一指,“那从刑部大牢中带走定北王,四处搜寻文帝遗诏,也都是陛下的主意了?!”
“封长念——!!!”
“还是说,”封长念讽刺一笑,“陛下早迫不及待希望让定北王殿下宣读遗诏,向全天下宣布,自己的皇位来路不正,逼死兄长,提防手足,与他平素的仁义之名全不相符?”
“谎话编多了总是要露马脚的,邵大人,驴唇不对马嘴的事情少说几句吧,”苑长记眯着眼睛,将箭头盯准了他的眉心,“束手就擒的是你,还是你还在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春秋大梦呢。”
邵翊眸色一凛。
仿佛看懂他在想什么,秋长若开口道:“如果你是在想宫内的情况,我劝你,还是先顾一顾自己吧。”
*
皇宫内。
千机卫将明德宫保护得水泄不通,所有要面见宋启迎的大臣被拦截在晏清门外,孟声轻声细语地讲:“陛下圣躬抱恙,需要安心静养,诸位大人有何事,报知下官便可,下官定会如实记录,待陛下身体好转后如实禀告。”
“孟声,你打量着蒙谁呢?”
六部之内,吏部尚书岳玄林不在、礼部尚书至今空悬,户、刑、工三部尚书年事已高,能扛起大梁的唯有兵部尚书周祺,他站在百官之前,义正言辞地问道:“若是陛下圣躬抱恙,自有太医院院使告知诸位同僚,你一个钦天监监正,未免管的也太宽泛了些!”
孟声挂着一张带笑的面皮道:“周大人这话说得……”
“大人!”内侍小脚倒腾得飞快,转瞬就到了宫门口,附在他轻声说了几句,险些击碎了孟声那张挂笑的面皮。
周祺勾了勾唇角:“得了,臣等就在这里等着,端看孟大人能带着千机卫,守在这里守多久。”
孟声攥了攥拳,硬撑着施了一礼,匆匆跟着内侍回了宫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