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关河看见屈战尧每天累得要死回家,倒沙发上一分钟就能睡着,然后再被噩梦惊醒,盯着空荡荡的客厅怔神,继而露出一个略显孤寂的笑容,很久才慢慢躺回去,重新闭上眼睛。
那时候关河想,他不应该着急,他们还需要时间来慢慢磨合,至少先让屈战尧将生存以上的问题解决好,才能毫无芥蒂的重新开始。
周末下了一场大雨,将整个城市浇得奄奄一息,大家都没什么精神,天黑透了,屈战尧早晨出门的时候还以为看早了一个小时。
关河的腿还没好彻底,但警局缺人,他不得不前去支援。
夏天的尾巴悄然而过,临走前还隔三差五的台风过境,肆虐横行一番后降了温。
屈小元不幸中招感了冒,那天晚上屈战尧在加班,换季时节他们店里搞特价,他得站到十点半才能回家,关河从警局回来,发现屈小元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脸色很不对劲,他立刻抱起她直奔医院,等到挂上了点滴后才给屈战尧打电话,让他安心。
屈战尧飞奔到医院已经十一点了,他的脸色比屈小元还差,满脸的冷汗,手足无措的站在墙角,深吸一口气进了输液室。
屈小元把脸埋在关河怀里,不哭也不闹,关河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出警,没抗住在安静的输液室里打了会盹,但手一直搭着点滴管,一点风吹草动就立刻抬头去看输液瓶。
屈战尧往他旁边坐下,“还有两瓶,你先回去睡,我来看着。”
关河把屈小元抱起来交给屈战尧,“我去外面抽根烟。”
屈小元抬头看着屈战尧,朝他笑笑。屈战尧摸了摸她汗湿的头发,忽然有些心疼,不知道是屈小元本身痛感比别人弱还是反应太过迟钝了,她每次生病都很乖,也爱笑,比平时更爱笑,可能觉得笑一笑会少难受一点吧。
关河进来的时候屈小元在玩自己的头发,屈战尧困得小鸡啄米,头垂下去的时候又猛地笔直身体,然后把屈小元的手扒拉下来,轻轻说了句“别闹。”
那时候的屈战尧在细碎光晕下显得特别温柔。
“小元,要不要吃糖?”关河摊开掌心让她选,“只能吃一颗,病好了再吃。”
屈小元兴奋的摸来摸去,最终选了一颗橘子味的,那是她最钟爱的口味。
屈战尧说,“为什么还有店在卖这种糖?”
关河抓了一颗葡萄味的塞嘴里,“而且还没涨价,一块钱十颗。”
屈战尧没说话,好半天才低头从关河手里抽了一颗水蜜桃味的,用嘴咬掉糖纸,很没有耐心的把糖嚼碎。
那是屈战尧式的吃糖方式,永远迫不及待,尝到里面没夹心后他会耸起眉头,气呼呼的鼓起嘴巴,囫囵吞枣的咽下去。
“好吃吗?”
“没夹心!”
关河轻轻地笑了。
挂完点滴已经十二点多了,屈小元终于支持不住趴在关河肩上睡着了,屈战尧略微有些吃醋,屈小元居然不要他抱,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他们打的车停在路口,里面在修路,他们只能下车走回去。
屈战尧接过关河手里的屈小元,单手抱着,小家伙迷迷糊糊间叫了声哥哥,然后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哭了。
屈战尧不得不停下来拍拍她,关河瞥了一眼身边的两个人,忽然觉得一点都不困了。
路灯一路都很敞亮,伴着雨后清新的泥土香,走在回家的路上,屈战尧觉得心里很踏实,不像以前,逼仄阴暗的巷子里,不时会冒出几个挑衅滋事的家伙,棍棒把墙皮都敲得脱落了,一路走到头都没有灯,像没有尽头一样。
没有人愿意过这样的生活,谁都不愿意。
把屈小元哄睡着了以后,屈战尧去浴室里洗澡,关河在刷牙,狭小的空间里他解开了上衣的三颗扣子,胸前被水打湿了。
屈战尧抱着衣服浑身燥热,听见关河“咕咚”一声吐掉了牙膏沫,强行从他身边挤了过去。屈战尧一时间忘了让开,在窄门里,俩人腿贴着腿摩擦了一下,关河开口就冒出了淡淡的薄荷香,熏得屈战尧满脸潮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