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四下氛围无端诡异几分。
程立雪冷若冰霜。
张大哥则目光温润负手。
片刻后,还是十一摇着折扇,波澜不惊地笑吟吟打圆场:“现下时辰也不早了,既然阿午想去探病,还是早些出发吧。”
十一边说边走近。
初棠只觉后肩被人碰了碰,僵滞的身子瞬间得到解放,连忙挣扎跳下。
他刚落地,腿却发软。
幸得十一眼疾手快扶了把,才没叫他丢人摔倒。
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到跟前,初棠费力爬上去,还没坐稳,程立雪竟也紧跟其后落座。
初棠:“……”
臭男人,跟屁虫。
……
车内竟难得备有几本话本,和些瓜果糕点。
初棠靠坐在马车,百无聊赖嚼甜橙。
不知多久后,脖子轻微瘙痒。
他蹙眉摸上去,触手的感觉软柔轻弹,尾指那么大一条,似乎还蠕动了一下。
什……什么东西?
脊椎不由得紧绷,脖子也随之渐渐僵硬,手不听使唤般颤颤巍巍扒拉下那玩意儿。
入目是绿油的条状物体。
“啊!虫……毛毛虫!”
初棠毛骨悚然得破音大喊。
战栗着胡乱甩手,惊慌失措中,辨不清东南西北就往车内唯一的人扑过去。
闭目养神的程立雪缓缓睁眼。
他双手垂在两旁,肩侧人紧紧扒着他衣襟,身子瑟瑟发抖,毛茸茸的脑袋堂而皇之枕在他胸前。
那人在一搐一搐啜泣。
涌动的软发渗出点清甜幽香。
意外的娇怯。
被胡乱甩掉的绿虫,啪地落在程立雪手边,顺势爬上那截手腕。
程立雪抬手,绿虫也闯入视野。
那虫爬过他手腕绷带,忽地停止,百足一蹬,了无生机般翻倒,肉眼可见枯死。
程立雪正色捻起绿虫,凛然的目光愈发暗沉。
湖水有问题。
他抬眸深凝。
风恰逢其时吹开帘子。
外面有人忧心望来,两道视线蓦地相撞,程立雪唇角倏然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迎着张折枝的视线,他朝倚在他肩侧的初棠偏下头,二人似耳鬓厮磨。
“娇气。”
“我,我就是怕虫子嘛。”
“死了。”
“真的?不要骗我哦。”
初棠的话语碎碎溢出,婉转的小尾音,颤颤而柔怯,忽远忽近的。
说话间的暖潮呵来他衣衫。
温凉贴贴肌肤,不知是津液还是泪珠。
那双小手攥得他实实的,是真的慌神。
程立雪有一瞬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