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脚步放轻,踏进屋内后停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张嘴唤他。
孟岁檀似是听到了她的脚步,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略带病容的脸,他一身玄衣隐匿在黑暗里,身上披着一身茸毛大氅,素日全部挽在冠内的墨发半披了下来,胸前衣襟松垮,一双又长又有骨感的手搭在桌上,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手背上青筋分明,在周遭昏暗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有美感。
那张脸华美的像佛寺里的佛像,冰冷而肃然,幽暗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像是能看穿她一般,但宁离轻轻蹙起秀眉,从他罕见衣襟松垮的身上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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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随意,现在倒是不注重规矩了。
宁离心下微哂,平静无波的行了一礼:大人。
第24章第二十四章
再次见到他,宁离没有很大的感觉,以前就算是关系还好的时候她也不好意思直视孟岁檀的眼睛,现在却坦然的抬头对视。
孟岁檀的视线突然落在她露出来的手背上,上面布满了绯红的冻疮,宁离很敏感的察觉到了,掩饰般藏进了袖子。
听怀泉说你等了很久?怎么不进来。大约是很难受,他声音有些暗哑,但,照例是温和的话语。
我不知道大人在府上,想着就在外面等了。
坐,你脚伤了,侧屋有大夫,我去叫大夫来给你瞧瞧。虽然病着,但不影响他的不容置疑,随即不待宁离拒绝,怀泉,把大夫叫进来。
怀泉利索的到侧屋去,把候在那儿捣药的大夫叫了过来,她这才知道怀泉把她崴脚的事儿禀报了他,然后宁离就听那年老的大夫进了屋,放下药箱后头也不抬冷着脸让她把脚抬起来。
不不用了,我不疼了。宁离揪着裙子脚往后挪了挪,她蹙起眉,有些不情愿,虽说孟岁檀是好意,但也不意味着她必须接受。
我回避。书案后本在随意坐着的男人突然说,大夫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回避不是本就应该自觉的事吗?
他起身进了里间,宁离看这大夫不给她看伤怕是不行了,只好抬起脚让他摁了摁,玉原本纤细的脚踝处有些微肿,隔着衣裙也能看得出来,做大夫的,尤其是年龄大些的大夫,看惯了世间百态,故而也就心冷硬些。
猝不及防地摁着她的伤口感觉了一番,撕裂般的疼一下子叫宁离皱着脸叫了出来。
随即她神色变换的盯着那大夫的手,眼眶忍不住泛红,如果说上次来找孟岁檀是她第一大最后悔的事,那么今日就是第二大。
扭伤,回去冷敷,配以药油每日揉散,然后热敷。大夫看完后丢下一瓶药油就离开了屋内,宁离低头缓了缓,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