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阿迟
顾栖迟觉得挺好笑的,很久没听到“阿迟”这个称呼了。当初从有些人嘴里喊出来,她觉得无比缱绻动听,为什么现在听到只觉得别扭恶心呢?
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爱着爱着就散了,喜着喜着就厌了,她自己也不例外。
回忆更是个神奇的东西,瞬间就能把人变成神经病。
前一秒,她还翘起唇角逗颜淡;
下一秒她就感觉眉梢眼角都被冻僵,动一下都艰难,更别提笑了。
她没回头,先是狠狠地甩开那只握上自己手腕的手,然后对颜淡说:“去开车。”
“阿迟。”
顾栖迟僵在原地,吸一口气,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后平稳地转身望向背后那个男人。
记忆开闸,她觉得自己的手有些抖,不想回首,脑海里那些纷繁的影像却不断侵袭她的神经,让她无处可逃。
“我们会有两个孩子,一个随你姓,一个随我姓。省得到时候你来我家,说我家人多,欺负你。”
情话怎么能随便说呢,说多了真是打脸。
她有那么一刹那很想问问眼前这个久未相逢的男人,脸疼吗?
下一刹那却在看到颜淡将车开过来之后,像真得面对一个普通老朋友一样,问他:“郑森林,很久没见,要喝一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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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得坐到自己相熟的店,顾栖迟感觉到面前的郑森林密无缝隙地盯视,突然有一丝后悔。
怎么会坐的下?
她的指尖勾住咖啡杯,视线在窗外的夜色中游移,最后定格到郑森林的脸上。
“有件事想做很久了。”
她站起身,端起咖啡杯将整杯咖啡泼向郑森林。
咖啡浇了他满脸,他一动不动,最后甚至笑出声来。
“我无话可说,只此一件事两年前想做,你消失的够彻底,没有机会。现在如愿。日后后会无期。”
她转身就走,郑森林并未起身追。
顾栖迟迈出去两步,他的声音才迟缓的发出:“阿迟,当初算我甩了你吗?”
顾栖迟顿住步子:“是,所以我记仇。以后见你一次大概会泼你一次。”
郑森林扶着桌面站起身,被咖啡浇过的上半身显得狼狈,他看向顾栖迟的眼神很沉、很深:“我以为你会过来打我。”
顾栖迟哂笑:“打你?”
“各奔东西之前,我记得郑先生说是我动机不纯,无法继续。我是动机不纯啊郑先生,我一直是个坏蛋,你见过混蛋打人亲自动手的吗?”
“你这一脸愧疚的看着我干什么?”
“你再这样下去我会以为你想重温旧梦。”
郑森林唇微张,欲言又止。
顾栖迟脸色猛地黑掉大半:“路上碰到个前女友就想破镜重圆,没想到郑先生现在的感情观这么随便。”
她嗤笑一声,郑森林迅疾地拦住她的去路:“不是巧合,不是偶然。我是特地到那里去找你。”
顾栖迟沉默,而后再度慢慢笑了起来:“所以呢?我应该感动还是应该十分感动?”
面前的男人眼神闪了几度,就听到顾栖迟说:“知道我最恨什么吗?”
“两年前傻了吧唧的被人甩的顾栖迟,我最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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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灵均的印象里,顾栖迟很少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所以手机屏幕亮起的那刻,他看到上面显示的那个名字,一度怀疑自己眼花。
等他到了顾栖迟所说的地点,只看到顾栖迟包裹成粽子只身立在十字街口。
她这个臃肿的模样,让他想起去年顾栖迟去西藏拍戏,有次霍之汶联络不到她请他帮忙。
他电话打过去,竟然一次成功,被她接听。
交代完霍之汶嘱咐的事情,突然想起那边的气候和温差,他随口一说:“多穿一点,把你自己包裹成粽子,放心,不在身边我不会笑你。”
那个时候顾栖迟说什么来着。
她说:“你除了吃还能想点儿别的吗?”
吃……就因为他提到粽子?真是时常被她几句话弄得哭笑不得。
是被她上次糊过蛋糕那辆车。
顾栖迟一看到车停,很坦然地拉开门坐进后座。
想找人聊几句,可有时候是很悲哀的。比如今晚,她琢磨一圈,能聊上几句的,竟然只剩霍灵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