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专注的表情未变,只是轻声道了一句“再见”。
不是晚安,而是再见......水谷杏花了然地闭上眼,毫无负担地,入眠了。
一夜过去。
当她睡眼惺忪地从被子里拱出来时,发现昨晚通宵读书的库洛洛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
是压在她手臂上,一抹不可忽视的重量。
她冷静地瞥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的睡颜,真是睡着了都不愿意把面罩摘下来啊。
水谷杏花叹了口气,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理智上,她现在应该把身旁的小矮子推醒,让他离她远一点。
但是,他看上去似乎睡得很香,深蓝色的发丝毫无防备地垂落下来,为他的侧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水谷杏花伸出的手一停再停,最后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木着一张脸把他摇醒了,“喂,飞坦,别睡了。”
乍一下从难得的好梦中清醒,男人秀气的眉眼不由得深深蹙起,从他的视角看,正好可以对上女人琥珀色的眼睛,还有几缕和他缠绕在一起的红发。
“.......”
曾经很多次,他都幻想过这个场景。
流星街人不懂爱,他们的心早在欺骗、掠夺和抛弃中千疮百孔,这样锤炼出来的自我,该是极度的自私和无情。
所以,会衍生出那种软弱感情的他,才是异类。
水谷杏花看不懂飞坦眼中的复杂,也无法对此做出回应,“我对你们团长来说,已经没用了,以后不用再跟着我了。”
她抽回被飞坦枕在头下的手臂,像个渣女似的,头也不回地从床上一骨碌窜了起来。
脚刚刚点地,飞坦便速度极快地把她扯回了床上,水谷杏花猝不及防地倒进了男人的臂弯里,一下子就被那双狭长金眸牢牢锁定住。
虽然她平时很少和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但是小场面,不能慌......水谷杏花睁着一双死鱼眼,静静地回看了过去。
良久,飞坦嗤了一声,松开她的身体,留下一个厚信封后,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谷杏花眨了眨眼,在床上无力地瘫了一会儿后,起身,拆开信封,从里面找到了一个手机和一张卡。
她试着开了一次机,可以正常使用,里面没有多余的信息,只有通信簿的列表里躺着一个陌生号码。
也没有标注姓名。
水谷杏花把手机塞进裙子内侧的口袋里,拿起那张卡认真地读出了上面的文字,“世界银行,大陆通用......”
流星街人通常都不会有货币交易的习惯,能想到这个的大概只有库洛洛了,她把信用卡收好,一瞬间对盗贼头子的观感五味杂陈。
十分钟后,当她从庄园跳窗而出,找到了附近最近的机场,准备现场购票的时候,水谷杏花的心情正式宣告跌落谷底。
“不好意思,您的信用卡已超支,无法正常使用......”前台小姐看着满脸黑线的红发少女,不好意思地把卡重新递了回去。
水谷杏花沉默了几秒,说:“前往巴托奇亚共和国的飞机多久会有一趟?”
“那个国家吗......”前台小姐快速地查询了一遍,抱歉道,“如果您错过今天这班的话,很可能就要等下个月了。”
这个月已经过去一半了,哪怕她在这里赚够了机票钱,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到枯枯戮山,而她的身体最多只能再撑上几个星期。
况且这个国家地处内陆,环境有限制,没办法走水路,水谷杏花叹了口气,再次拨通了那张名片上的号码。
“您好,这里是揍敌客家管家室,竭诚为您服务。”
“那、那个,是梧桐先生吗,我是昨天和您通话的人。”水谷杏花绞着手指,老脸通红。
“是克莉尔小姐啊,有什么事吗?”梧桐扶了扶镜框,声线沉稳。
“我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可以暂时借给我一笔钱吗?”水谷杏花有些紧张,片刻,对面恭谨地回复道:“请您稍等,我去请示一下夫人。”
“啊、好的。”
水谷杏花并没有等多久,梧桐很快带来了答复,表示他们家夫人非常乐意把钱借给她。
水谷杏花如释重负地把卡号报给了对方,“非常抱歉,可能得麻烦你帮我先清一下债款,此外,只要再给我一笔机票钱就够了。”
几秒钟后,她听到梧桐波澜不惊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传来,“克莉尔小姐,您账户上两亿四千万戒尼的透支已经撤销,另外,夫人让我给您的卡里转了一亿戒尼,希望您旅途愉快。”
这一刻,无数的零从水谷杏花的眼前飘过,她捏着卡,震惊之下差点把它掰断。
那个杀千刀的盗贼头子,可恶啊,真是,被他狠狠地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