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瑞克下意识地挥手将子弹的弹道偏离了些许,然而猝不及防还是晚了一步。
子弹擦着查尔斯的脖子,溅起一道血花,然后飞向身后的女人,瞬间没入了她的肩膀。
塞拉低低闷哼一声,她缓缓伸出手探去,张开手掌,盯着那一片淋漓猩红的血色,沉默了片刻。
埃瑞克立刻控制金属牢牢绑缚住了那名士兵,然后看向房间中央的女人,全身绷紧。
查尔斯的脖子被子弹擦破,血迹蜿蜒没入他的衣领。然而他完全感受不到痛意,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嘴唇微微一动,“塞拉……”
她忽然轻轻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抬起头来,微笑着注视着他。
“我知道,迟早都有这样的一天……”她轻声喃喃,“而最终,你仍然选了他们。”
“第二次了,查尔斯,他们对我开枪。”她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再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叮。子弹缓缓从她肩膀的伤口里倒退出来,落在地上。枪伤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看上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再也无法阻止她了。
查尔斯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已经逐渐消失的空气波动再次变得剧烈起来,而且比上次更狂暴,更猛烈,更恐怖——天花板和墙壁开始融化,一寸一寸化为齑粉,仪器,手术台,地板,帘幕……全部都被搅入了可怕的能量暴动之中,在一秒之内被融化不见。查尔斯和埃瑞克甚至连反抗都不能就被毫不留情地甩到了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士兵在他们面前从脚到头顶被虚无吞没,只留下了丁点灰烬,随即被风吹散。
不仅仅是这个房间,随着她一步一步向外走去,那可怕的力量仍然不断地向外蔓延,她的脚下仿佛化成了一片黑洞,走到哪里就将彻底的死寂与黑暗带到哪里——吞没了大门,走廊,墙壁,天花板,闻声而来的所有士兵,正在逃跑的科学家,以及——
塞拉脚步一顿,她看着尽头正在疯狂输入密码却因为手指颤抖而屡次输入错误的老人,微微眯起了眼。
“啊……是你,”她缓步朝他走了过去,看着对方浑身颤抖近乎狂乱地拍打着大门开关,笑容温柔又亲切,“我记得你……你喜欢玩游戏,对吗?”
“不,不不不——”研究员立刻摇头,目光充满了恐惧和恳求,“是变种人——是他们把你送过来的,嘱咐我一定要‘善待’你……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按照命令行事——放过我吧!不是我——这不是我的错——”
“可是你亲手解剖了我一百多个同类,而且据说他们都死得很痛苦,”塞拉笑容不变,“看哪……你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也许我应该下手轻一点,这样我们就可以多玩耍一段时间——”
对方瘫软在地,面白如纸地看着她缓缓抬起了手——
研究所里响起了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
“塞拉!”查尔斯和埃瑞克跟随着她追了上来,一眼就看到被变成废墟的走廊尽头一个男人被气流举起在空中,他的眼睛被剜去了,成为两个血肉模糊的黑洞,他的头皮从中间仿佛被锋利的刀子割开,红红白白的液体和组织流了满脸,甚至他的胸腔被残忍剖开,大量涌出的血染头了他的衣服——
然而即便遭受了这样的酷刑,他却仍然没有死去,他奄奄一息,因为能量不断注入他的身体缓慢修复着他的伤口,而只要一有愈合迹象,就会再次遭到之前相同的惩罚——
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查尔斯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原本料到会发生什么事的埃瑞克也目露震惊,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