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神经出了些问题,以后可能站不起来,不过话也没有说死,还是要看后续治疗。
沈云深一听这话就哭出来了。
沈云清才醒过来,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上下除了痛之外,再没有其他感受。
过了好久他才明白医生的话,也许他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不过捡回了一条命。
他吃力地抬起手,摸了摸伏在自己身旁的沈云深,从呼吸机里传来的声音微弱至极,“阿姐,别哭。”
沈云深握住他的手,眼泪濡湿了大片雪白的被单,喉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沈云清又略带着希冀地看了看病床的另一旁,空荡荡的,只有满地阳光。
他被失望袭上心头,却又感到一阵安心。
幸好宋峭不知道,否则他该有多难过。
沈云深告诉他,那一天她忽然接到急救电话,慌张地赶到医院,只敢把这件事告诉大哥沈云沐,连父母都不敢说。
她最后问:“宋峭呢?他怎么不来,打电话也不接。”
沈云清沉默了好久,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里面没什么神采,“我们分手了,阿姐你别去打扰他了。”
他的话里有些莫名的悲哀,“不是他的错,是我对不起他。”
沈云深还想再问,想到了某件事情,忽然噤声。
他住在icu病房,旁人不能多待,沈云深只探望了一会,也只能离开。
只有沈云清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病房发呆。
病房里一片惨白,只有各种用于维持生命的仪器闪烁着细微的光,滴答滴答地在他耳边作响。
我还活着。沈云清忍住刻骨的疼痛,有些欣喜的想。
在出车祸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撞得粉碎,满眼鲜红,可却从没有如此坚定过,他爱宋峭。
连最后还有意识的那几秒钟,他是靠想着宋峭渡过的。
他现在醒过来,发现自己性命垂危,一双腿也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如果伤势轻微,沈云清可能还有闲情逸致,甚至能用这件事挽回宋峭。
可现在呢?他怎么敢让宋峭知道。
这件事并不是宋峭的错,他只是提了分手两个字,是自己方寸大乱,恍惚间出了车祸。
愧疚是一件极难熬的事。
沈云清当初对不起宋峭,在才开始讨好宋峭的那一年,每一天都难熬。
宋峭是个聪明人,可沈云清还是不敢让他知道,万一他就把受伤这件事推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他再也不敢让宋峭有丝毫难过了。
如果自己好了,能够再为他做一切事,能够慢慢拼好他受伤的心,就再活蹦乱跳地跑到宋峭面前,再说我爱你。
后来他的伤势好了一些,转到普通病房,可是腿还是没有半点转色。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沈云清对来看望他的沈云深笑了笑,说:“能不能求阿姐帮我办一件事?”
他把一张银行卡和房产证拿出来,“是我对不起宋峭,现在他同我分手,我也该拿出点心意,”沈云清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渐渐被磨灭了,“我的心意,他是不会喜欢了,现在也只能拿出些钱,让他以后不为钱财的事烦恼忧心,大概能让我好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