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尘将脸埋在他胸前,两眼弯着,嘴角也弯着,像是尝到了世上最甘甜的蜜浆。但他嘴里说的全然不是这回事。
“你看,我现在还病着呢。明日我还要上朝,那些朝臣都气我,也没人替我撑腰,还要我自己一个个骂过去。龙野,夜里这样冷,你却任凭我赤脚站在这里,叫冷风吹着我,也不管我身子多么难受,也不管我明日该怎么遭罪一一可见,你说心疼我,都是骗人的。就算我病死了,你也半点不心疼。”
他这番话真是强词夺理,半点不通。他是病着没错,朝臣也是不争气没错,但明明这两日都是他在拿朝臣们出气,根本没有说的这样可怜;就算现在赤脚站着,也是他自己情愿跑下来,哪有龙野“任凭”一说?
但冉尘知道,龙野是根本听不得他哪里有半点难受的。果然,龙野一点也没有给自己辩驳,才听了一半,就一把将冉尘抱起,送回卧榻边。他将冉尘双足捧在手心一握,是触感冰冷。再用额头试了试冉尘额温,确实在发热。
“殿下!”
龙野神情立刻严厉起来。他第一次呵斥了冉尘,
“若是病了,就该传太医来好生调养,殿下却这样肆意妄为?若是病情严重了,怎么办!”
“我自小身边有人照顾,当然不知道该如何调养。所以龙野你不能走,你要在我身边才行。
龙野只是抿着嘴唇,不置一词。他连夜招来太医,又亲手为冉尘煮好汤药,一口口喂他暍下。折腾了快一个时辰,冉尘发了汗,热度下去了些。
“殿下睡吧。既然病着,更不能劳累。”
“我怕我睡了,你就走了。”
“不会的。殿下还病着,我怎么能放心走。”
“那要是我病好了,你就走了么?”
龙野又沉默了。他在冉尘额头吻上一记,“殿下不要想这些。好好养病。”
“若是我病好了你就走了,那我这病就好不了了。”
“殿下!”
龙野听了这话,是真的沉下脸,“殿下切莫太过任性了!”
“到底是我任性,还是你任性?明知道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会相思成疾,可你还执意要走?我本就是心病,只有你才医得好我。你是装作不知,还是故意要叫我难受?”
冉尘本来就是伶牙俐齿,此刻病着,烧得眼皮上都泛着粉红色。他瞋怒地瞪着龙野,不觉严厉,反而更叫人心里荡漾。
“再说,不过就是个梦。若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我潜意识中真的有了什么预感一一也不过是我想被你按在爪下,被你予取予求,被你这狼王囚禁在巢穴之中,半生只守着你一个罢了。”
“殿下!”
龙野半跪在地。他厉声阻止了冉尘,“殿下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您是九五之尊,狼邺之主!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我……”
“龙野。”
一根手指点在龙野唇上。冉尘翻身坐起。他面泛嫣红,眼含春水,神情却是无悲无喜,只是微微一笑。
“你当真以为我在你面前,还能做成这个九五之尊?你说你在朝堂上,眼睛里只有我,心里也只能想着我。可难道我不是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你?这皇位本来就是我皇兄硬留给我的。我不做皇帝也没什么别的事做,就接过来了。可你才是我真心想要的一一若因为我做了皇帝,就不能留下你,那这皇位我不要了。”
“若是你不因我皇帝身份,而是怕伤到我,才要离我远些。那我就更不明白了。龙野,你明知道,若你不在我身边,我是活不下去的。旁的不说,谁来替我准备膳食,谁来守卫我的安全?我夜间睡不着,谁来陪我聊天?出门时谁去替我筹办车马事宜?”
“殿下说的这些,自然有宫人料理。”
“若你这样说……那我不喜欢用膳,也要宫人一口口喂我?夜间难眠,叫宫人脱光了衣衫,替我暖身子?出行
时马车颠簸,也叫宫人抱着我,让我舒服些?”
冉尘一边说一边看龙野反应。只是想象这场景,就已经让龙野拳头紧握,咬紧牙关。冉尘看出他已经妒火中烧,但因为心中怨他自作主张,他故意不肯善罢甘休。冉尘慢悠悠地说,
“这样想来……我这被你伺候惯了的身子,若是日后怀念沐浴嬉戏,怀念春宵相亲,又该怎么办呢?你是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