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传来,叫白清颜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虽然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但白清颜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一一这就是纪宁!
白清颜脑中什么都没有了。他满脑子都是纪宁的声音在横冲直撞。、
轰隆。轰隆。轰隆。;
像是无尽的铁蹄践踏,无尽的金戈相交,无尽的血缓缓滴下,一声又一声,那样沉重,将他的心也砸出巨大的空洞。
quot纪将军!”傅大人笑语相迎,“请动纪将军来赴在下的宴,真是难上加难。好不容易今日将你这大捷归来的功臣请到此处,来,我要敬你一杯酒,表我心中敬意!”
quot哎呀,傅大人多次向我们提及纪将军昵,今日咱们朝堂上的文武双壁终于会面,真是可喜可贺!来,我们一起陪一杯酒!”
听了傅大人的话,刘大人赶紧凑趣__不说傅大人家世显赫,是当朝宰相之子。就说他本人也是年轻轻就当上少司徒,算是位高权重。刘大人作为今日名义上的组织者,唯恐这两人哪个没有伺候好,反而落了不是。可纪宁竟然全不接话茬,只追问道,
“傅大人,这酒我们待会暍。现在我只想问刘大人一句话一一你说找到了我那逃跑的‘欢奴’,我今日才赶过来一一他人在哪里?”
“这个”刘大人没想到他这样不给面子,喏喏道,“我们是找到了一个异色双瞳之人不假。就在那
屏风后面,洗净了等着纪将军享用昵。只是”
才说道屏风二字,白清颜已经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此刻那脚步声骤然停下,
“只是什么?!莫非他遭遇什么不幸,受了伤,还是生了病?”
纪宁一声低吼,吓得刘大人声音都变了,
“只是这人却还是个雏儿。下官只怕将军思念旧人,房中寂寞,长夜漫漫也总需要_个暖脚添香
之人一一这个虽然年纪还小,可身子已经长成了,一双眼睛也确实是异色双瞳,下官亲自看过的!”
“雏儿?”纪宁的声音就在屏风前传来,带着苍凉。像是觉得这事情太过荒唐,他又重复了一
遍,“你是说这根本不是他?!
“这个”刘大人似乎汗都下来了,quot恐怕并非将军所找的人。但也是个妙龄女子,也是完璧之身,
下官特意用来赠与纪将军!”
“所以你说是找到了他,也不过是个幌子。只是为了叫我到这里来一一是也不是?”
这话说到此处,就有些僵了。屋内一时无人说话。半晌,傅大人笑道,
quot人生际遇,也未可知。说不定这屏风后面的人,就是纪大人下一个心心念念的欢奴呢。纪大人不去看一看?”
quot不必了。”纪宁声音平静。可其中却带着几分压抑的痛苦,quot不会有什么下一个。没有人能够替代他。”
quot纪将军不要这样伤感。须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傅大人声音依旧淡然,quot来,我们暍酒。”j
quot对对对,暍酒暍酒!”
刘大人像是怕纪宁拂袖而去似的,一叠声捧着场。白清颜能听到他们将纪宁团团围住,一杯杯烈酒灌下去的声音。纪宁来者不拒,气氛分外热烈。、
白清颜躺在屏风后。、
屏风对面是歌舞升平,推杯换盏。可纪宁的声音一一不管是说话,叹息,还是一杯杯将烈酒灌入喉咙的吞咽,都化作了阵阵风声,从白清颜空洞的内心穿过。那是一杆冷箭射过天空,插入一个猝不及防的滚烫肉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