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世间,从来只有心疼最危险。、
你以为你不过是一时心动,却不知,爱已经无声无息地从你心里冒出来,抽根、发芽、伸出长长的枝
到最后,他成了你心头的一根软刺,一直扎到你的最深处。叫你想到他就难过,可不想他,却根本做不到。你想将他从心里拔出来,却发现__若是碰一碰他,你心里就先要生了疮。再去碰,就疼得受不了了。
龙野心里这个疮,从他进了郡王府,就慢慢长出来了。、
龙野觉得冉尘府内十分奇怪。尊贵如郡王,饮食用度自然都是最一流的,可下人就只有那么几个,每天冷清成一潭死水,连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冉尘不养鹦哥不养犬,不听人唱曲跳舞,也没有人绕着他巴结。他总是自己呆在房中,一呆就是一天。、
他这样呆着,是在做什么?龙野很好奇。但他也没有问过。、
龙野从不多嘴。大多数时候是不关心,也偶尔是不知如何开口。、
他却不知冉尘坐在房里,常常是什么也没有做。他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云,会想起一个下午。、
那时候,他才五岁。、
5s
冉尘五岁那年,第一次摆脱了乳娘的看护,偷偷溜到了御书房。、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冉逸。
少年君王身形挺拔,仿佛一道昏黄的剪影。他眉头紧锁,神情冷硬,眉眼间都是阴霾。但小小的冉尘看不懂这些,他只知道,这个人与自己容貌这样像,就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就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兄长、狼邺的皇帝、他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一一他的“皇兄”?
此时的冉尘却还不知道,这正是他犯下的的第一个错一一
他不该生下来,更不该是那人的弟弟。、
那人从没有当过他是手足。他只是谋杀了那人母妃的一个灾星,一个不祥之物。、
可儿时的冉尘不懂这些。
他偷偷溜到冉逸身边,用怯生生的眼神看冉逸。直到冉逸注意到他一一
那人的目光从奏折上移到他脸上,蹙着眉一点点看。冉尘笑了,他知道自己长得好,宫里人人夸。皇兄见了,必然会喜欢自己的吧。、
冉逸果然笑了。他的笑从嘴角起,却断在眼梢。那双与冉尘一般无二的眼睛里渐渐结了冰。、
“是你。”
“皇兄”???
冉尘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而冉逸的眼神里藏着尖刀。、
“滚出去。”“皇兄?”?
冉逸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冉尘看着他的“皇兄”,那阴霾高瘦的少年君主大踏步走开。两肩之上高耸的胛骨,像是突兀的断崖。他哭了,乳娘将他抱了起来。他依旧抽抽噎噎,直到冉逸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是能够让江河冰封的眼神。、
幼年的冉尘被这眼神刺伤,身体蜷缩着,再不敢发出一声哭泣。冉逸慢慢走过来,每一步都带着寒气。他来到面前的时候,冉尘已经在乳娘怀里缩成了一团。
“来,皇兄抱。”冉逸笑着,露出森森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