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遭遇如此剧变,那僧人一身都是血污,十分可怖,但神色却仍然是如往常一般祥和,”
玄蛇竖瞳中现出几分迷茫:“他找到了我,只看着我言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番劫难,实是我等执念太深,深中贪痴之毒而不自知,才招致如此大难,实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只是阖寺上下,却为我等连累,”
“还为人间造此大祸患,实在是罪无可恕,便是舍却此身,也难偿此业报万一……”
“几位师兄弟舍身封印,也是得其所哉……”
玄蛇竖瞳转动:“那僧人虽是看着我,可我却知这些话不是对我所说,我见他神思不属,便想着就此逃离,但我一逃,他就醒了,还是如以往一般,伸手就将我擒住,”
“对我笑道:金身镇魔,六为极数,不可多,不可少,故吾得以偷生归来,”
“吾本于世上已无牵无挂,只与你结下了因果,却是不能就此撒手,否则你必定为祸人间,吾罪孽之身,又要再添一罪,当度你回归正途,”
“那僧人摇头道:吾知你恨吾怨吾,心中是一心要将吾吞食了……”
玄蛇道:“我见他窥破自家心思,心中惊恐,便想要拼命,”
“不想他慢笑了几声,便缓缓盘坐在地,说道:你大可不必惊恐,吾虽偷生,但舍利金身一出,生机已尽,能不死,已是苟活,”
“呵呵呵,你若想吃,那便就吃了罢……”
“只望你吃我之后,能念得吾一番苦心,从此持心正念,少造恶业。”
玄蛇习惯性地吐出红信,嘶嘶有声:“我初时自是不信,只当他要寻个由头,只等我去吃他,便出手将我镇杀,”
“那僧人又摇头笑道:你不信也罢,吾再说一事,你且牢记,再吃吾不迟,”
“吾知你孽根深重,吾若不在,怕是难以自悟,日后必定要造下孽业,引来祸端,必有高人来收你,届时,望你念吾点化之情,告知那位高人……”
“兰若寺大雄宝殿下,有吾几位师兄弟的金身封印,此封印只可保百年无虞,请他务必想法子,百年后到此加固封印,切记……”
“万万不可踏入封印之后,否则……”
“切记……切记……”
“说完,他竟喷出了一口金血,仰天狂笑,我虽恨他怨他,但与他相伴数十年,从未曾见过他那般疯狂模样,”
玄蛇竖瞳中透出复杂的神色。
它是怨恨那僧人,但毕竟如僧人所言,它是受其点化开灵,又伴其左右,数十年聆听教诲,它纵是湿生卵化,血冷无情,也不可能没有半分感念。
“那僧人意态癫狂,仰天狂笑大喊: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呵……呵呵呵……”
“怪道这世间无佛……”
“原来这世间真无佛!”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可笑,可笑!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口喷金血,气都喘不匀,笑着笑着,突然便头一垂,便没了声息,”
“我试探许久,发现他似是真的无知无觉,想起以往怨气,便恶上心头,一口就吞了他!”
玄蛇似是有几分悲意,更多的却是怨恨,唯独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有些狰狞地道:“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