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七劫就是死,这有什么好藏?”
“是,但你的有一些不一样。”乔平扬在想怎么讲才能把冲击度减到最小,“在你的七杀星处有一点暗影闪烁,从你出生开始就存在,具体来说就是一直有人克你,且这个人会和你同一天渡劫。七劫……如果有他,你必死无疑。我说到这样,你应该懂了吧……命数不能改,所以绾钦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在你前面。只要他消失,你的七杀星自然重见光明,他死,你就能活下去。我读过绾钦的一些记忆,他的记忆中大部分是一个少年的背影。我猜少年是你,因为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这个星盘之所以要藏起来,因为他最不想被知道的人,是你……”
紫丞愕然地听着乔平扬这段话,一时间天地间似乎没了颜色。北风呼啸,他听不到了,雪地上的折射光芒,他看不到了,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在此刻抛弃他、离他而去。
“绾钦的七劫是故意失败的,他应该都没有用妖力,单纯用肉身和灵根直接去抗,所以连灵根的形状都没能保得住。”很痛苦吧,乔平扬也想不出是身体更痛还是心里更痛,他不是绾钦,凭着想象他是无法感同身受的,“最后让泠风眠给的那一刀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你如果不信,我已经把小册子和绾钦的左眼都给你了,你把珠子吃了就能看到……虽然我估计你不会去吃。”
紫丞还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盯着乔平扬,然而他的眼神没有焦距,似乎穿过了乔平扬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乔平扬默默地等了很久,没有等来紫丞的失控、暴走。
他等啊等,等到他以为紫丞再也不会说话时,他等来的,是紫丞的眼泪。
紫丞站在荒芜的雪地里,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装有珠子的小香囊,视线没有焦点,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眼泪却像洪水一般冲破闸门。一袭黑衣的高大男人,从来不示弱、连龙都屠的恶蛟,在将近子时的夜晚,无声地卸下了满身的防备。
乔平扬的左眼焦灼似的钝痛起来,也许是绾钦的残影在消逝前最后的叫嚣。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走近紫丞,破天荒地抬手把紫丞的脸按进了自己脖子肩窝处:“你哭成这样,我倒像是坏人了。”
紫丞任他按着头,没有动。他的眼泪淌在乔平扬血迹已经干掉的脖子里,很快湿了一片。
乔平扬又拍了拍蛟的肩膀,安慰道:“我也是半只脚踏进冥府的将死之人,说些肺腑之言。绾钦没告诉任何人,牺牲了自己让你能活下去,一定不希望你堕魔。听着有点鸡汤,但也是事实。他要是知道你还为了增强实力杀泠风眠还屠了琉璃光院,大概眼泪能流成长江……”
“……绾钦…”
“嗯?绾钦什么。”
“绾钦是我哥哥。”紫丞埋首在乔平扬肩窝,高大的个子却猫着背,像只失去了依靠的幼鸟一样彷徨。
“同一天,他先破壳五分钟,所以他就成了哥哥。”
乔平扬没有吭声,他不想打断紫丞的话。绾钦守了一辈子的秘密,他为了泠风眠而捅破了。绾钦缄默到死也要保护的人,他为了泠风眠而伤害了。这是他欠绾钦的。
紫丞低低地笑了两声,继续道:“他过五劫后学得了命术,却说什么都不给我算。没多久就搬去了漓江,再也不见我。我还以为他嫌我这个弟弟拖他后腿了。羊皮小册子是我小时候送他的。他竟然一直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