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直守在病房外，陈筠对这人的印象不禁多加了很多分。

“你和一一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陈筠坐在长椅上，看着发呆的顾鹤，率先问道。

顾鹤看了他一眼，“两个月前，我去阿姨的面馆里吃饭，救了差点摔倒的他。”说的最后一句，顾鹤不禁想起了当时他接住宋清一时对方的神色，脸上显现出淡淡笑意。

见他这样，陈筠的眼珠在他身上转了转，“这样啊……”

他没有继续问别的问题，反而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和一一是高中同学，高二我们被分到一个班，成为了同学。那个时候我挺……嚣张跋扈的，大家都觉得oga不该这么泼辣，应该文静可爱又温柔。一一就是我的对立面，他不但成绩好，性格也好，说话又温柔，做事又细心。每次老师批评我的时候都会说句‘你看人家宋清一’，总之高二一开始，我对一一没怎么接触过，只是在老师口中经常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羡慕嫉妒恨，甚至觉得这个oga挺烦人的。”

陈筠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继续说道。

“一开始我对他确实有挺大的偏见，不止是对他，对alpha也保有很大的偏见，都说什么oga就该温柔贤惠，我对此嗤之以鼻。当年我做事太鲁莽，年轻气壮容易招惹别人。有一次，我和一个高年级的alpha起了冲突，他扬言要教训我，我当然没放在心上。后来有一天司机没来接我，我跟家里人怄气，自己一个人在小巷子里走，然后就被那个alpha堵了，那个alpha带着一群人几个小喽啰，见到我之后想要动手。”

“我趁机逃跑，可oga的体力哪是alpha的对手，跑到一半我就体力不支了，眼看着alpha马上就要追上了，我心里想着：完了。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从旁边的胡同里冲出来一个oga，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拉着我的手绕啊绕走进了一户人家里。”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一一。”

“他把我带到了一个爷爷家里，他没问我怎么回事，只是邀请我留下来吃饭。那个爷爷不是他的亲爷爷，小时候他家和这个爷爷住对门，后来他搬家了，不过他经常来看望老人家。”

“吃过饭后，一一又问我家在哪，把我送到公交车站牌，告诉我要坐哪一站，看我上了车他才安心地离开。”

说到这，陈筠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第一次和他接触，他就打破了我对他的偏见。我这才发现，原来真正温柔的oga是这样的。”

听到这个故事，顾鹤闷声笑了。说实话，他想让陈筠多说一点，多说一点关于宋清一的故事，让他多了解一些这个oga真实的模样。

过了几秒，陈筠听到旁边这个beta说：“谢谢你让我又多了解了一一。”

陈筠对他这个回答倒是很惊讶，看着他不知道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宋清一会被他所吸引。

……

陈筠打完电话，发现顾鹤还在长椅上坐着，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走上前说：“顾先生，今天晚上我在这陪着一一就行，你回去就可以。”

顾鹤睁开眼睛，看着走廊上的灯圈，微微眨了眨眼，“嗯”了一声，语气里尽是疲倦，“辛苦你了。”

他站起身，向对方微微点了点头，向电梯走去。

陈筠看着beta离去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鹤没有开车，打了个车回到酒店，简单洗漱完就躺在床上了。他打开手机，点开论坛，看着自己已经打好字还没发布的帖子，又把字一个一个又删去了。

干完这件事，他把手机扔在一旁，闭上眼睛想事情。

宋清一是个男人，顾鹤很少会记得他是个oga。如果不是这次发情期，他并不重视这个世界的性别，在他心里，他喜欢的是宋清一这个男人，而不是这个oga。

他们二人之间没有信息素的纠缠，没有所谓的ao天作之合，甚至于……被称作不被看好的情侣。

顾鹤基本上不会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

他要向宋清一表白，这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却因为这次对方的发情期而犹豫了。

他并不是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从未对宋清一改变过心意。

他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呢。

他怕看到宋清一发情时备受折磨的样子，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他怕两人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显现出许多问题，而这些问题恰中他红心；他怕会有一个和宋清一信息素百分之百契合的alpha出现。

害怕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他竟生出了一点逃避的心理。

他在逃避自己对宋清一的爱。

他更怕他的爱让宋清一痛苦。

醒了

白天陈筠跟他聊天的时候，还聊了一些别的。顾鹤看着天花板，回想着陈筠说过的话。

“顾先生，我曾听宋阿姨说过，一一他第一次分化的时候腺体受了伤，发了高烧，在医院住了两周，所以他的发情期和别的oga都不一样。医生应该跟你说过，对一个oga来说，注射强抑制剂是一件很伤身体的事。”

“我认识一一这么多年，也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旦认准了什么，就绝对不会松手。他虽然温柔，但他并不懦弱，不胆小，更不会逃避。他是个很勇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