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宣想了想，又问：“那童总呢？”

童跃一下噎住。

“童经理，”任宣敛了表情，淡淡道：“你实在太不知道珍惜。”

说完他转身便走了。

“……喂姓任的！我现在不是改了吗？”童跃一慌，急忙追上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他，闷闷的道：“你又想扔下我上哪去？”

“病房，”任宣似乎有点哭笑不得，顺口道：“我什么时候扔下过你？”

“当然是……”童跃正要加以有力证据佐证，可是在记忆里搜索了半天，不由自己愣了愣。

任宣丢下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次次事出有因。倒是他，每当和任宣一言不合，便气呼呼的把对方丢在原地掉头离去。

争执，转学，误会，无不如此。

离开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头。

当然气消了他还会回来，也永远理所当然的知道，对方还会等在那里，不会不理不睬。

过去的这么些年他一直觉得两人不对盘，甚至从没想过，仅是这种等待本身，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

眼看着任宣已经进了病房，童跃鼻子一酸，急忙追过去，见任宣闻声回头，又赶紧撇过脸揉眼睛。

“……怎么了？”任宣向他走过来，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别担心了，医生不是说过了，过完年童总就能出院了。他会慢慢好起来的。”

童跃带着鼻音嗯了声，理直气壮的说：“第一次上床的时候。”

任宣微愕：“什么？”

“你丢下我就跑了。”

任宣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茬，不由语塞，也不想再解释自己那天一大早临时被童老爷子叫走，见身旁童跃睡得正沉又不忍心打扰，半晌才道：“童经理，你这是秋后算账。”

童跃笑眯眯：“这是你欠我的。”

任宣无奈：“……你想怎么还？”

“那……”童跃凑近他，在他耳边吹气：“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别闹，”任宣推开他，压低声音：“童总睡着了。”

童跃失望的哦了声，见任宣去搬椅子，又跟过去帮忙，一边随口问：“姓任的，那你以前除夕都怎么过？在家看电视？”

任宣动作僵住，直直看了他一会，别过头轻描淡写的答：“我睡得早。”

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童跃，懊恼的恨不得立刻去撞墙。

“那、那个，”童跃赶紧把话题岔开：“那你今天陪我看春晚吧，看到十二点。”

“……”任宣实在不感兴趣，又不愿拂他的意思，勉强点了点头。

只是看到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的童跃，他又觉得这似乎也值得。

于是两人一人戴一只耳机，靠在一起拿着平板看春晚直播。童跃向来不爱看晚会节目，无聊的几乎要睡着了，等他总算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发现自己正靠在任宣肩上，耳机里正传来倒计时：“7、6、5……”

童跃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

任宣仍笔直坐着，从节目没放几分钟童跃打盹开始，他就有点后悔同意陪他看什么春晚：“什么事？”

“姓任的……”童跃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以后每年跨年，我都陪……”

话音未落，炮仗声再度噼里啪啦响起，天空烟花燃放，璀璨动人，模糊了所有声音。

新的一年到来。

任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