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晚月眼里,卫致虽然从小和她“不对付”,但是对花儿很好。花儿和卫致,都是人尖尖,他们是少数存在竞争关系且不相互竞争,性别相异却又不存在男女暧昧,惺惺相惜的优秀上位者。
发小圈这两个“别人家的孩子”就像不可翻越的大山,两座山屹立在八号小区上,遥遥相望,各自成长,各自欣赏,是一众“烂渣”仰望的神。
这些烂渣里唯一的例外,是江晚月,人家都是仰望两尊神,她只仰望一尊。她只爱花儿。
花儿就是月月的雅典娜,她说的话是比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更真的真理。
明明是A市学生圈的最耀眼两颗明星,但她的态度,双标的彻底。
如果花儿是月月的雅典娜,那卫致就是阴间最恐怖的恶狗,只要卫致站在那里,她就浑身难受,一定要避开走,害怕当下咬不死他的话,迟早会被他咬死。
尤其是在林湾和卫致一起回家,经过他们家楼道和她的相遇的时候。
林湾那种白眼,和卫致的那种俾睨世间的“高傲',如出一辙。
她恨自己脚不够臭,鞋不够熏,不然她真能把袜子塞进林湾的眼珠子里,让他妈的狗眼看人低。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到后来的两年,除了家长要求的起码礼貌,她几乎没有和卫致说过一句话。
哪怕有的时候,卫致受小庄阿姨的托,来楼上给妈妈送东西,她都全然不放在眼里。卫致也不会进门,送了东西,行了礼,确保礼数尽至后就走。而坐在客厅看电视傻笑的江晚月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一开始,妈妈还会让她和门口的卫致打个招呼叫哥哥。
后来,看她万般不情愿,妈妈也省掉了这个没有必要的环节。
她对林湾出现前的那两年的印象,只有三件事。
一个是卫致来家里送小庄阿姨吩咐送给妈妈的东西。一个是卫致一个人在家,妈妈让她下楼去给卫致送饭。还有一个,是妈妈夸卫致,“这也好那也好要是是他儿子就更好”的碎片。
要说这些片段的细节有什么,她记不得太多。
其实老妈不仅夸卫致,她还夸花姐好,夸诺诺好,但她听到自己姐妹被夸,都挺开心的,她就是听不得卫致这好那好,因为他不配。
卫致瞧不起人的那种感觉,无时无刻的萦绕在她的身边,只要他在,她就会有种被人轻贱的屈辱感。
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她不会让自己和卫致有交流的机会,这个“交流”的定义,严格到了一个眼神。
她对林湾的恶意不是空穴来风。
她常常对外说:“我就是个疯狗。”但是,疯狗也有咬人的规律。
林湾对她的恶意很奇葩。她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林湾,但林湾从见到她开始,没来由的就瞪她。
自他们初三起,林湾就有事没事的总来卫致家里,或是问作业是什么,或是问题目怎么做,或是问天上星星有几颗,或是问太阳为什么没有两个,她就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只要放了学,就粘着卫致,顾不得未成年的枷锁,恨不得立马和卫致生出一百个娃娃。
从林湾开始追求卫致起,她就基本不怎么去卫家了。
在那之前,她去卫家只有三种情况。老妈要她送东西给小庄阿姨,小庄阿姨叫她,花儿诺诺或者果果叫她去。
……
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某个期中考后的周六,家长们都约着去她家里打麻将了,她和三姐妹在卫家客厅打牌。林湾来找卫致。
林湾的脚步声很清脆,因为她爱穿那种有点跟的优雅细凉鞋,只要她出没,楼道哒哒的细脆响声就会传进屋里。
诺诺耳尖,一听这声儿,郁闷极了:“茶味飘进来了,美好的周末又要泡汤了。”
“茶多好啊,我和月月最爱喝茶了,这么妙的东西,怎么就会演变成和这种人挂钩的形容词呢?哎!属实是侮辱博大精深的中华传统文化。”花儿感慨道。“你们在说啥?”果果抽了张A,打了出来。
江晚月叹了口气:“妈逼我早说了去网吧打游戏,你们偏要打牌,好了吧!”
家里有五个中学生,家长们又都在楼上,门没关,林湾谈了探头,看到正在打牌的四人,娇滴滴的说:“大家都在啊,我先进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