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轻歌,那位风华绝代的厉王妃,此刻却面带一丝凄楚,额角渗出丝丝鲜血,染红了那素白的额巾。青月,她的贴身丫鬟,手中紧握着一块粗糙的帕子,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放下了。她清楚,自家小姐的帕子,质地细腻,颜色淡雅,方能配得上小姐那高贵的气质。
周围的下人们,或劳作,或休憩,目光却都偷偷地瞟向这位王府的嫡女。那殷红的血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一朵盛开的血色蔷薇,凄美而哀婉。
曲轻歌轻轻扫视了一圈,那双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侧过头,对青月低声说道:“不必了,祖母所赐的伤,我又何必遮掩。”话语中,带着几分倔强,几分无奈。
青月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曲轻歌的意思。她心中一阵酸楚,却也只能默默地站在曲轻歌身边,陪她走过这段艰难的路。
曲轻歌抬手轻触伤口,那钻心的疼痛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青月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心疼地说道:“大小姐,您再忍一忍,等回了院子上了药就会好一些。”说着,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愤怒,“老夫人她……她怎么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曲轻歌轻叹一声,出声维护道:“放肆,祖母岂是你能随便说的。是我自己没伺候好她,她生气也是应该的。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祖母的不是,别怪我不顾主仆情意赶你离开。”话虽严厉,但青月却听出了其中的无奈和苦涩。
两人一路沉默,向着曲轻歌的院子走去。青月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她记得昨天并没有吩咐知雨去买什么药膳用的草药啊。然而,当她看到曲轻歌冲她使眼色时,她立即会意,出声说道:“已经买回来了。”
曲轻歌点了点头,又问道:“买回来我今早怎么没在小厨房看到。”青月立即反应过来,解释道:“哦,对了,知雨曾跟奴婢说过,那些草药还在大厨房里没取回来。”
曲轻歌闻言,停下脚步说道:“那我们先去大厨房里拿了再回去吧。”青月担心地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劝道:“大小姐,您额头上还有伤,要不奴婢去取,您先回院里上药吧。”
曲轻歌却摇了摇头,坚持道:“不了,那些草药的样子看起来跟平日里吃的素菜类很像,我怕你不认识。我额头上的伤不重要,那些草药是用来给祖母做药膳的,若不早些处理熬上药膳,就不新鲜了。”说着,她便领着青月向大厨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曲轻歌特意挑选了下人最多的路走。她知道,自己的伤口,很快就会成为府中的谈资,甚至传遍整个京城。但她不在乎,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曲家,过得并不好。只有这样,她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青月跟在曲轻歌的身边,看着她那坚定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她知道,小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她只能默默地支持她,陪伴她走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而她,恰恰就是要达到这样的效果。青月早已洞悉了曲轻歌的心思,所以每当她们踏入一处下人众多的场所,青月总会巧妙地提及额头上的伤痕,仿佛是不经意间泄露出的秘密,而那伤,正是曲老夫人所赐。
曲轻歌每每看到青月配合着她的“戏码”,心中都暗自窃喜,青月真是越来越懂得她的心意了。两人一唱一和,将这场戏演得越发逼真。
曲轻歌带着青月,顶着额头的伤,步入了前院。正欲前往大厨房时,忽见门房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一见曲轻歌,他便急切地喊道:“大小姐,厉王府的人来了,说是十万火急,让您快些过去。马车已经候在外面了。”
门房说完这番话,才走近曲轻歌,目光落在她额头那醒目的伤口上。鲜血已经凝固,显得格外刺眼。门房愣在原地,心中满是疑惑:大小姐怎会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