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宁出了解意宫之后,心绪纷乱,急匆匆的朝着东宫走,刚走到半路上,便瞧见慕容安迎面走了过来。
“太子,今日若不忙,不如同去我府上喝两杯如何?”
慕容安挡住他的去路,便笑着说。
“太子殿下今日还有很多奏折要批,实在忙的很。”
一旁的内侍心中一惊,赶忙说道。
“既然太子这么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慕容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转身便要离开。
“大哥,我近日着实有些忙,不如晚膳咱们去你的昭阳殿用如何?”
想到那两件吉服的事,慕容宁对慕容安也不是全无提防,再加上他着实有些忙碌,于是忙柔声说。
“既如此,那我在昭阳殿等你。”
慕容安这次头也没回的离开,瞧着离开的方向便是去昭阳殿的。
慕容宁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家大哥终于要妥协了。
小内侍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警惕,他立刻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忙点了下头,悄悄退后,朝着解意宫跑去。
傍晚批完折子,慕容宁便坐着轿撵赶到昭阳殿,正殿之中的烛火很亮,慕容安正独自一人,坐在桌边饮茶。
见到慕容宁进来,他亲自倒了杯茶递给慕容宁,淡淡一笑道:“我记得你幼年便不喜喝清淡的茶,反倒喜欢饮些果露。”
慕容宁松了口气,瞧着自家兄长情绪稳定,忙接过果茶笑着说:“多谢大哥还记得我的喜好,快尝尝这酒如何。”
两人吃到一半,慕容安突然淡淡道:“从小到大的确是我做的不够,从前并不怎么让着你,但这次的事,我不能让着你,还望你不要怪我。”
慕容宁不由得一愣,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猛地朝着身边看去,就见自己的两位内侍已经被打晕了。
他站起身刚要开口,突然看到慕容安从桌下拔出一把匕首剑,毫不犹豫的朝着他的心口便刺了过来。
慕容宁心中慌乱,赶忙侧身躲避,这一下刺穿了他的肩膀,也挑下了他的披风。
慕容宁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喊道:“来人!”
“今晚没人会来救你。”
慕容安狂笑了一声,再次朝着慕容宁刺了过去:“宁儿,只有你死了,我才有机会,你就当成全我!”
慕容宁飞快的躲闪,心中涌起一丝绝望,他竟没想到慕容安这般迫不及待的要取他性命。
“大哥,你当真不顾兄弟情份了?”
慕容宁从小习武,身体十分灵活,就算受伤也依旧轻松的躲过了,恼怒的问道。
“我很想估计兄弟情份,但也得看你抢了什么,谁和我抢皇位,谁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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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安大笑了一声,不耐烦的扔下手中的剑,冲着身边的人吼道:“还愣着干嘛,速速解决了他!”
他话音刚落,一旁柱子后面,迅速窜出十多个人太监装扮的人,冲着慕容宁袭了过来。
慕容宁飞快的退后了几步,被逼到了一个角落,他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勉强抵挡了几下,身上又多出了好几道伤口。
就在他以为,自己这次要死在这里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厮杀声。
屋中的人听到这阵声响,都不由得愣住了,慕容宁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一咬牙撞开窗户便跳了出去。
几个杀手见状跟着窜了出去,然而他们刚冲出去,就被人给围住了。
慕容宁摔在地上,连着爬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
慕容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之后,赶忙将一粒参丸塞到他嘴里,让随后赶来的太医和内侍将人抬走。
“谨王已经被抓,要如何处置?”
这时御林军统领走过来冲慕容慧问道。
“先将他关进宗人府,让人好生看管,等太子醒了之后,交与太子定夺。”
慕容慧叹息了一声,她早知晓慕容安不会甘心,却没想到他竟用了这般极端的方式。
御林军统领应了一声,便押着人离开了,慕容慧不顾浑身是血,赶忙赶到东宫去探望慕容宁。
慕容宁伤的很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挺过来。
好在当她敢过去时,太医已经帮慕容宁处理完伤口,他身上总共有七处刀伤,最严重的再腹部,若非太医用了最好的药,只怕如今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太子何时能醒?”
见慕容宁已无大碍,慕容慧才冲太医问。
“最少也得三日,伤的实在太重了。”
太医擦了把冷汗,忙恭敬道,他们都清楚如今这宫中主事的,便只剩慕容慧一人了。
“邱昌,立刻往行宫传信,将此事如实告知帝后二人。”
慕容慧叹息了一声,便知日后的事不是她能应付的,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是必须得找个人过来应付朝政。
消息传到行宫之后,慕容君便即刻下旨,将协助慕容安刺杀太子的受有人全都诛杀,慕容安则交给慕容宁处置。
他让人将朝政搬到行宫,一应事务都暂时由他处置。
慕容慧见状才终于松了口气,至少局势暂时稳定下来了。
只是慕容宁这边情况并不好,他卧床三个月,才勉强能下地走动,即便如此仍无心处置朝政。
直到过完年慕容宁才终于痊愈,只是慕容慧瞧着,他的眉宇间都没了从前那种温润,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痊愈之后慕容宁去了一趟行宫,往返两日之后,再次回来他便让人将慕容安送回谨王府。
日后府中一切用度仍按照亲王的配置,只是谨王不能再离府半步。
这样的惩罚对于慕容安来说,已经足够轻了。
但协助他诛杀太子的人,却没那么幸运,首当其冲便是淮远侯府,被褫夺了爵位,包括刚生产完的谨王妃一同流放西北。
慕容安的羽翼被彻底剪掉,成了孤家寡人。
慕容慧得知此事之后,不由的叹息了一声,淡淡道:“日后你们再见到太子,要恭敬一些,万不可再如从前那般怠慢。”
几人忙应了一声,如今瞧着太子做的事,谁还敢小觑他。
“旁人需恭敬,慧姐姐很是不必,还如如今这般便好。”
这时慕容宁走进来,神情平和,身上的气度和慕容君倒是愈发像了。
“我正有事要与你讲,这是公主的印章和宝册,你让人带走吧,顺便将我从皇族中除名。”
慕容慧忙冲着他行了个礼笑着道。
“慧姐姐这是何意?”
慕容宁有些惊讶,忙激动的问。
“没什么理由,只是不想在做什么公主了,觉得做个寻常人也不错,何况我不想阻碍赵煜的前程。”
按照容国的传统,驸马是不会被重用的。
慕容宁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慧姐姐若是决定了,我便不再强求,但那座公主府让送给你,你只管当那是我送给你的私宅。”
慕容慧松了口气,目送慕容宁离开之后,便着手去准备起自己的嫁妆来。
转年六月十三,京中出了一次盛景,从皇宫中抬出一百零八抬嫁妆,浩浩荡荡的送到了赵大学士府中。
据说是从前的灵慧公主出嫁,当真是十里红妆,世隔多年仍让人称道。
慕容慧不知晓慕容宁给她添了多少嫁妆,因此别人都在羡慕她时,她还忙做些小点心,成婚当日便放在花轿之中,边吃边饶有兴致的透过窗缝,看着街上热闹繁华的街景傻笑。
直到轿子停下来,她才忙将盖头盖好,由人牵着下了花轿,从正门走进赵大学士府。
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等她缓过神来时,就见赵煜正坐在她的旁边,不错眼睛的盯着她,脸红红的像是喝了不少酒。
慕容慧伸手便冲着他的脸掐了一下,问:“疼吗?”
“疼呀,慧儿为何掐我?”
赵煜明显喝多了,靠在床上眼神有些迷离。
“我以为是在做梦。”
慕容慧只觉得眼睛有些热,喃喃道。
“那咱们便活在这梦中,再不醒过来了。”
赵煜大笑了一声,随手拔掉慕容慧头上的发簪,瞧着瀑布般的青丝吹落下来,他心里痒痒的,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