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去。
圣神皇帝看着女儿的背景,眸色渐渐复杂起来,有惆怅,有遗憾,也有不舍,坐惯高位的人都不可能轻而易举地下来,她眷着皇位,可她亦担心自己临死都没一个儿女真心待她。她的孩子丢的太多了,实在是不想让这最后的几个也先她一步去了啊。
眸子阖上,圣神皇帝幽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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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月出门的时候,恰遇到武三思,奴颜婢膝诚惶诚恐的模样实在令她厌恶,可想起母亲的叮嘱,她还是扯着嘴角唤了声梁王。
武三思喜出望外,咧着嘴想要同李令月套近乎,只是话还没开口,便见着李令月转身走了。心中惆怅不已,武三思凄然冷笑,迈着沉重的步伐进了宫殿。正座与他处在一个地面,座上的圣神皇帝业已垂垂老矣,可不知为何他见着却觉那人若处云霄,高不可攀,他颤巍巍地跪拜,自称有罪,阖了眸等着宣判,未料等了刹那,却听圣神皇帝沉声道了句,“三思,你清楚眼下的情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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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生殿出来,李令月踏着月色便回了公主府,府内灯火阑珊,如以往那些平常的夜不尽相同,她不顾着夜禁从宫内赶来,为得就是将心中喜悦诉与最爱的人听,眼瞧着寝殿还燃着烛火,她眉梢一喜,推开门便唤了声,“婉儿!”
上官婉儿从内间走出,比着手指示意她噤声,李令月顺着里间望去,正觑见小玄儿睡得香甜,她点点头,牵着上官婉儿蹑手蹑脚地出了屋。
两人寻了偏殿坐下,李令月把今夜的事同上官婉儿一一诉过。上官婉儿听罢,倒也为李令月欢喜,就连李令月邀吻她也没拒绝,对着那俏丽的脸颊便亲了上去。李令月勾着唇角别过脸,示意她另一边也要,上官婉儿竟也未拒绝,李令月餍足不已,一把将婉儿揽入怀里,礼尚往来般吻了朱唇。
这一吻极深,足有须臾。李令月慢慢起了身,望着怀中婉娈的佳人,她想起母亲的话,眉梢不经意得蹙了。上官婉儿抚着她的眉头,柔声问:“阿月,怎么了?”
李令月叹了口气,“婉儿,阿娘同我说,想让你陪她。”
上官婉儿眸色微怔,俄而却是淡然,“我是宅家的女官,宅家想让我陪伴,我从命便是。”
李令月搂着她,贴着她的额首,轻声安慰着,“婉儿,娘的意思是想让你陪她到最后,她不是想为难我们,我感觉她是真寂寞了。婉儿,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娘曾经恋过一位小娘子,那位小娘子应当如你这般秀外慧中,风华绝代。”
上官婉儿噗的一笑,抬手轻推向李令月,打趣道:“你倒真是有根三寸不烂舌。好了,我没有不虞,我清楚宅家的打算,她从高位上下来,定然吃闷。你也不要多想,宅家这个年岁,于我也只是当女儿,并没有些其他念想。”
李令月抚着婉儿面颊,娇嗔道:“什么女儿,应当是新妇、儿媳。”
“是,是,是。新妇,儿媳。”上官婉儿顺着她连连应着。李令月听得欢喜,微勾了唇角,暧昧地笑,“方才你好像说了我的舌头,你想不想知道除了说话外,它还能做些什么?”
上官婉儿面颊泛红,不置可否,李令月却当做默许,倾身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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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芙蓉帐暖,那厢苏慕蓁几人却也未眠。
“姐姐,这就是你信上说的阿史那郡主么?”苏慕凝揽着苏慕蓁的臂膀,好奇地看着身前褐发碧眼的突厥美人。
苏慕蓁颔首,正待让妹妹见礼,哪想不见外的阿史那郡主前行两步,勾着苏慕凝的下巴便端详起来,“小凝儿,确是个俏生生的小娘子,难怪你姐姐眷着你,我看着也欢喜。你也唤我姐姐吧,反正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