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的回忆，每当这时他的琴声也会跟着轻松甜蜜起来。但更多的时候，顾言的琴声只会让人感到深深绝望与痛苦。

每年到了他的忌日，顾言都会靠在他的墓碑上，用手指一遍遍描摹着他的照片。他能隐约的察觉到顾言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他晚上经常失眠，白日里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甚至到了后来，顾言会坐在窗前痴痴的看着一个方向，然后喊他的名字，但陆君煜知道顾言是看不到他的。

顾言自杀的那天他就站他的身边，顾言是割脉自杀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床单。陆君煜疯了一样捂住顾言流血的手腕，但一点作用也没有，想要出去叫人进来救他的言言，却又离不开顾言太远的距离，只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

他不知道人死前能不能看到魂魄，但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顾言死前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来要抱抱，就和他生前每次顾言和他撒娇要抱抱时一样。

可能是梦中的情绪波动太大，陆君煜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医院病房的天花板，以及躺在他不远，伸手就可及，蜷缩成一小团的顾言。

陆君煜闭了闭眼，幸好他还活着，否则剩下他的言言可要怎么办才好。他想说服自己刚刚那些只是一个梦而已，但那些场景又太过真实，他根本骗不了自己。

顾言根本没睡沉，陆君煜一动他就知道了。见陆君煜清醒过来，顾言忙按了床头的紧急呼唤器呼叫医生。等几个专家过来一阵检查，最终诊断陆君煜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剩下的只需住院观察修养即可时，顾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医生们都走了后，陆君煜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不放的顾言，开口说了清醒后的第一句话，“这么瞅着我，是要抱抱吗？”

顾言吸了吸鼻子，使劲儿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很想让陆君煜抱抱他，但陆君煜的伤口就在胸口，最后顾言只能坐到陆君煜的旁边，将就的抱住陆君煜的一只胳膊，委屈的将脑袋枕在上面。

陆君煜宠溺的任顾言抱着他的胳膊乱蹭，想到刚刚的梦，陆君煜忍不住就把梦里的事说了出来。他的本意只是怕将来万一自己真出了什么意外，让顾言不要像他梦里的那样傻，那样的话，最后只会让他做鬼也难安。

哪想听到这个梦的顾言却是震惊不已，原来他死前看到的陆君煜竟然是真的，他还以为只是他太想这个人，所以出了幻象。他也不想再瞒着陆君煜了，如果陆君煜这次真的再抛下他一次，那他肯定会和上辈子一样，不，他可能连一天也忍受不了，说不定陆君煜前脚走，他后脚就会跟上。

“煜哥哥，你别想劝我答应你‘要好好活下去’这种鬼话。”

“如果我说，你梦到的那些都不是假的，而是真实发生的呢，要不是你让我答应你好好活下去，说不定我能早些回来看到你。”

“什么，你说我的梦不是假的是怎么回事？”一滴温热的泪滴在他的手臂上，陆君煜这才惊觉顾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

“我说，那些根本不是什么梦，我明明已经割腕自杀了，但不知怎么再醒来时却发现一切还没发生，我也还没回国，我的煜哥哥也一样还好好的活着。”顾言抹掉脸上的泪痕，朝陆君煜露出一个笑，又说了些陆君煜刚刚没说出来的细节。

陆君煜本就怀疑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梦，现在听顾言这么说，他不信也不行了。想到顾言真的在他面前死过一次，陆君煜的心就痛的不行。

顾言一猜就知道陆君煜在想什么，有些狡黠的眨了眨还盈着泪的桃花眼，“一人一次，一笔勾销了，谁也别说谁，你可别耍赖。”

陆君煜叹了口气，一人一次，看着爱人死在自己面前，还真是谁也别说谁。不过也难怪顾言这辈子在自己照顾下还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只要他不在就会失眠，看来都是上辈子带过来的。就算他的言言这么好，也一定恨他留下他一个人那么久吧，不过好在，他们的余生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