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肃又生了一路的病,到京城那日大雨滂沱,两人甚是狼狈。白落梅背着沈肃,颤颤巍巍地掏出贴身藏好的路引,却是糊成一团,被守卫拦下,差点沈肃就被雨淋死在这城门口了。
如何凄凉。
白落梅见沈肃神情不好,还以为他对前路迷茫,抬手拍了拍沈肃肩膀,一双看着沈肃的眼睛,深邃如海,仿佛有什么厚重的东西压在里面把沈肃游荡的心神稳稳安放在地面上。他说:“定安,无须担忧,前路如何,我拉着你走。”
沈肃敛眉,敛尽所有翻滚而来的悲情离恨,勾唇浅笑,开口便是明朗笑音道:“黑豆腐,你莫不是忘了,是谁哭哭啼啼跟在我后头,叫我一口口饭喂大,一本一本书教成的?”
脑中响起小不点般的黑不溜秋的白落梅跟在自己后头,喊着没吃饱,想多吃一口的模样,只剩满面戏谑。
腾地一下,白落梅脸红个彻底,扭捏着指责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沈肃看着他笑,落日黄昏里,南方一少年,温润而如玉。
这边笑闹着,那边守门大哥换了班,小跑着过来,带上两人往客栈走。守门大哥委实热情,三两下就交代了自己身世,他叫黄举,家中本是想他将来读书科考,做个文官,孰料他自小舞刀弄枪,一心本着武举人去了,可惜没考上,暂时守守城门,待来年再考。他自己读不进书,自小就觉得读书人特别厉害,方回又得一个乡野先生教学,竟考出个榜眼来,这京城也传了不少关于沈肃的话,黄举可崇拜沈肃了。
黄举好不容易收敛了点对沈肃的崇拜之情,忽然道:“沈先生和白公子可是来京城准备考试的?若是来考试住客栈怕是不方便,我家中倒有空着的地方,你们若是不嫌弃,可以去我家住下。”
“这太打扰了,不行。”
白落梅道,“我们想找个院子买下,日后怕要长久留在京城的。眼下才来京城,没落脚的地方,这才想着寻一个客栈先住着。”
黄举立马上手赶着马车往自己家去了,热情道:“你们放心,我父母早不在人世,如今家中只我一个,白日里我也多不在家中,你们住着比客栈总舒服些。等明儿我守门时,帮你们问问,哪里有好的宅院要租或是要卖的,你们到时再搬过去也好。就这么说定了。”
白落梅也不再推拒,客气道:“那有劳黄大哥你了。”
“无妨,无妨。”黄举摆手,乐呵呵地赶着马车领着人往家走,嘴里哼着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小曲小调,哼哼唧唧一路。
到了黄家,安顿下来,黄举突然神秘道:“要卖的宅院,我对面就有一个。两进两出的宅子,主要是院子空荡,我以前想买下来练武用,但……反正屋主是个难磨的,不过他有个儿子明年也要考试,沈先生若是表明身份许能低价买下来也不一定。”
黄家住的地段其实不错,不太热闹也不太冷清,行人、住家也不少,周边也有不少酒楼,临街还有不少铺子。黄家若不是祖上家业,还真弄不来这么一个住处。
白落梅进黄家路上早一路观察过周边,也有心在这周边找个宅子住,听黄举这般一说,马上起了心思,与沈肃一合计,沈肃也觉得可行。主要是临街有商铺,白落梅要租铺子,做买卖,离得近些,沈肃能安心不少。
既然都心动,两人等用过饭,就到对面去敲门,说要看看院子。对方姓唐,院门就拉开一道不足手掌宽的缝,钻出一个脑袋来,上下扫了眼白落梅和沈肃,意有所指道:“我这宅子可不便宜。”
白落梅挑眉:“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