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摇头:“上次是……心诚则灵。这次…我没法相信你了。”
王子江说:“那就去找真道士,大和尚。我陪你去。”
张平安说:“你去过吗?他们跟我说..”他闭上眼睛,“世上没有鬼,叫我不要胡思乱想。"
王子江说:“平安….…”
张平安说:“哥,这是我的命。你不用管了。”
"这不是命,哪有人的命是这
\t\t\t\t\t\t\t\t\t', '\t')('\t\t\t\t样的?你人那么好!"王子江已经语无伦次了,“你不要犯傻,这不是命。"
张平安说:“不是命,是什么?”
王子江被问愣了。倘若他身份没暴露,还是高高在上的天师,他可以编出一万种鸡汤糊弄张平安。但是现在,他不是天师了,他现原形了!
他,诈骗犯王子江,初中学历,他最会的根本不是安慰别人,而是撒谎骗人。他所有的,也不是热血真情,而是龌龊下贱。他的眼睛是瞎的,只会看到世界的影子。他的舌头在流血,语言离他而去。他是个赤裸裸的臭老鼠!他不配!他再也不是张平安心里的天师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张平安真正瞧得起他。真正瞧得起那个脱掉天师外衣的诈骗犯王子江。可是,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诈骗犯。
张平安说:"涂尔干的《自杀论》里说,自杀是一种社会行为,它的确有传染性。一个人自杀后,他自杀的场所、器具,都有可能诱发下一场自杀。韩主任的自杀传染了我,这就是命。哥,它不是迷信,是社会学,是科学的一种。”
王子江听得两眼充血,头昏脑涨。他最恨学习,什么涂尔干,什么自杀论,都听不懂。狗屁,狗屁狗屁!涂尔干狗屁,自杀论狗屁,平安你要活着,好好活着!他要说,他要说话。
可是为什么说不出来?他一张口,只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像回到小时候,坐在教室里,看着课本上面目严肃的鲁迅文章,他一点也看不出好来。
又像十五岁,在乐器店里,音乐声被顾客包围着,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讲着音乐与美。他在角落里里听,像流着哈喇子的狗,趴在玻璃窗外看人们吃烤肉。他真想进入那个世界,真想搞明白十二律和三段体。可他搞不懂。他的脑子生了锈,他和好人的世界格格不入,和体面人的世界格格不入。他只能披着一个高大上的外衣,有时是骗子,有时是富二代,有时是经营老板。只有披着那些衣服,他才敢开口,他才敢把自己根本不懂的概念,烩成一锅大杂烩,诱别人喝下去。反正别人也不懂。别人一看他的衣服,就心生敬仰,觉得他全懂,于是全都信。
他全部的魔力,不过如此。
他的一生,都在欺骗。骗着别人,也骗着自己。
他跟自己说,自己能把握平凡生活里的幸福,这是大智慧。他不羡慕社会精英。
但是他羡慕!他羡慕,他嫉妒,他恨,他想杀掉所有比自己优秀的人,想杀掉那个说平均律和三段体的大学生,他想杀掉鲁迅,杀掉语文老师,杀掉高考出题人和阅卷人!他是老鼠,他要和所有人玉石俱焚!
但,但是,所有人里,有张平安。张平安一定懂得鲁迅,一定喜欢语文老师,张平安一定花了无数的心血,熬过无数的夜,才蒙了出题人和阅卷人的恩。
所以,他到底要怎么做?他这样的人,要说出怎样的语言,才能劝说张平安啊?
涂尔干这老狗X,他有权利,有地位,可他要张平安死。自己是老鼠,是骗子,自己舌头滴血,眼睛愚蠢,可他要张平安活。
他要他活!他要说话!
张平安见王子江无话,便叹一口气,说:"哥,你走吧,不然警察来了看见你,会很麻烦的。"
王子江站着不动。张平安说:“哥?”
王子江缓缓开口了,一边说话,嘴里一边涌出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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