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养你一辈子。”
许铭嘉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宋敬崎把鹿皮手套攥在手里,在许铭嘉脸上轻轻抽了一下,道:“路还长着,许少,咱们过招的机会很有很多。”
宋敬崎订婚那天,秦进参加了晚宴,舞曲悠扬,礼服精致,处处都显露出体面二字,可也只是有个体面而已。
那天晚上宋敬崎喝了很多酒,金边眼镜下一双眸子清水洗过般光泽盈盈,秦进看了眼不远处面容柔婉的准新娘,低声道:“你真的爱她吗?”
宋敬崎没心没肺地开着玩笑:“她妈都多大岁数了,我为什么要爱她妈?”
秦进正想一脚踹过去,宋敬崎的私人助理急匆匆地跑过来,道:“有人寄了份礼物给您。”
长方形的盒子外头罩了层纯色的包装纸,入手触感很轻,宋敬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他搁下酒杯,动作极慢地打开盒子,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出现在眼前。
百合被剪去了所有叶片,只有一朵白色的花苞孤单地躺在盒子里。
助理不明含义,疑惑道:“该不会是恶作剧吧?”
宋敬崎拿起花枝凑到鼻子下方闻了闻,似乎还能嗅到清晨时分露水的香气,他道:“你懂什么,这是有人在祝我百年好合呢!”沉默半晌,宋敬崎又笑了起来,转身将花枝扔进垃圾桶,自语似的嘀咕了一句:“我爱她吗?我最爱长得漂亮又有脾气的。可惜爱这东西,最不值钱。”
秦进只当他疯了。
兵工厂一经暴露,就成了一块诱人的肥肉,大家都想上来咬一口,群狼抢食的后果就是厮打不休。周潭自身难保,根本顾不得抢救他的底牌,按理说,这是秦钊脱身的最好时机,偏偏在这个时候,传来了秦钊失踪的消息。
宋敬崎一怒之下亲自带人前往中缅边境,他以兵工厂为核心,几乎将那片丛林整个翻了过来,依然一无所获。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
两个月后,宋敬崎一身狼狈,沮丧而归。刘向华站在码头上等他,两个人各叼着一支烟,沉默良久,宋敬崎道:“谁去告诉秦进?”
刘向华猛吸了一口烟雾,哑声道:“我去吧。”
刘向华知道秦进爱吃鱼,开了很久的车带他去上次去过的那家临江的馆子。秦进赶论文熬了几个通宵,扛不住困意,缩在副驾驶上睡了过去,黑漆漆的睫毛垂下来,孩子似的安静无害。
刘向华看着窗外不断更迭的景色只觉心境荒凉,他有点后悔从宋敬崎手里抢下这个烫手的工作了。
我该如何告诉你,你等待了六年的人,可能再也回不来。
车子转过一道弯,惯性让秦进晃了一下,他睡眼迷蒙地睁看眼睛:“到了吗?”
刘向华完全不敢看他,低声道:“秦进,已经是第六年了,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等下去?”
秦进降下车窗让风吹进来,黑色的额发拂过眉毛,挡住了眼底细碎的光,秦进的声音很沉,像是一种感慨,他说:“你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把我宠成什么样子吗?半夜醒来想喝水,都是他倒好了送到我嘴边,我连眼睛都不用睁开。我拥有着全世界最好的那个人,怎么能让他无家可归。”
刘向华只觉喉头一堵,眼前是一片湿润的凉意,他想说,秦进,秦钊不见了,我们找不到他,也许永远都找不到了。
他想说,秦进,别等了。
那些话锥子似的刺在胸口,一个字都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