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进侧过身子拍了拍楚年的肩膀,他看见那个素来带着三分冷笑的男人眼睛里溢满了泪光,那么浓烈,那么刺骨,他已经饱受生活的欺凌,还要被深爱的人捅上最后一刀。
楚年盯着空气中某个虚无的角落,轻声道:“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逆光走进来,身形那么高大那么英挺,穿着昂贵的西装和干净的白衬衫,五官精致又英俊,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只一眼,我就疯了。从那以后,每当我在书上看到‘顶天立地’这个词都会想到他,我的救世主,我的神……他出钱替我母亲办了葬礼,全了她最后的体面。母亲的葬礼结束之后,我背着所有人拉住他的衣角,我说我想跟着他,我想像我母亲伺候他那样继续伺候他,而且我还小很干净可以调教,不会怀孕,不会给他找任何麻烦。是不是觉得我很贱?”楚年突然转过头来看了秦进一眼,眼睛和脸颊一样都是红红的,他喃喃着:“可那是我能留在他身边的唯一方式……”
秦进受不了楚年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抬手抹了把脸,道:“我真想掐死你们两个!”
楚年笑了一下,比哭都难看,他道:“我比你更想掐死他,掐死他,我就不用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以他的身份在外面养一个半大的孩子,是很不体面的事,他索性带我回了周家老宅,谎称是友人留下的遗孤。我不肯叫他叔叔,也不肯叫他爸爸,一直对他直呼其名,周赫森周赫森。我不到十八岁就爬上了他的床,在森严诡谲的周家老宅里用尽方式陪他放纵。我是男人,又是他名义上的养子,在他身边出入并不会引起怀疑,我抓牢了这一点疯狂的纠缠他。他身边的情人并不多,最长的也不会超过十个月,我却在周家老宅里安安稳稳地住了八年,那八年给了我太多的幻想,我以为我是可以留住他的,无论是人还是心,留住哪一样都好……可是……”
楚年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酒柜边上去开酒,白兰地入口灼烈,楚年一口气吞下大半瓶,激得胃和喉咙火烧似的疼。秦进去夺他手里的酒瓶子,被他很大力地撞开,他踉踉跄跄地一路后退,嘴里嚷嚷着:“可是……可是我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摇屁股的玩意儿……凭什么留住他周家少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秦进想,楚年这辈子所有的眼泪可能都是给周赫森准备的,他伤透了他的心,还要让他哭瞎眼睛。
楚年抱着酒瓶子缩在窗台上,脸上湿漉漉的,看着秦进道:“有一天,他跟我说他要结婚了,让我从周家老宅里搬出去,他要娶的人是门当户对的贵族小姐,我在这里会搞砸他的婚礼。我哭过求过闹过,连手腕都割开了,你哥说我没出息,全世界都看不起我,没关系,我只想留住他,我什么方式都用了,什么方式都没有用,我做了整整八年的梦,在那一瞬间全都醒了!”
楚年把酒瓶子摔碎在窗台上,烈酒混合着碎玻璃一起握进掌心,鲜血淋漓,疼痛刺骨:“就是这种感觉,当他为了别人把我丢在一边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秦进只看了一眼就要疯了,他真想一棒子敲晕这个作的一手好死的家伙。秦进连拖带拽地把楚年弄到卫生间里去冲洗伤口,玻璃尖锐,万一割伤哪个筋骨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楚年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