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十一黄金周了，连下班的路上也是拥堵不堪，苏律看了眼手里的门票，科里的那个女医生真奇怪，说什么让他陪陪女朋友，送了两张游乐园的票。他根本就没有女朋友，再说，这么大的人了谁会去那种地方，只有卜诺那种幼稚的家伙会喜欢吧？

苏律一脸嫌弃，却把两张门票妥帖折好放进口袋里，抬起头，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苏律手托着腮，呆呆地看向路边。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异装癖卜诺在家等他的时候，他那个时候还傻傻地觉得家里有一个为他亮一盏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眸光扫到路边的一家男装店，他不可置信地直起腰从座位上坐起来，橱窗里的男模好像变成了卜诺的样子，正傻傻地对他笑。天啊天啊，苏律眨眨眼睛，男模又变回原样，他真是魔怔了，怎么会走到哪里都想到他，不过就是一个智商负数的低等生物。

作为高等动物的优越感让苏律下了车，抬头挺胸地走向那家服装店。

“我要这套，这套，还有这套。”苏律挑出几套西装，又挑了几件黑色衬衫，卜诺的肤色偏深，穿黑色最英俊，“就是这些，橱窗里男模的尺寸。”

“好的，先生，请到柜台付钱。”

苏律抽出卡，拿着钱包站在柜台前，门外忽然经过两个人，苏律的表情变得凝重，“麻烦快点。”

他看到了什么？苏律拎着大包小包从店里跑出去，那抹蓝色消失在街角，他加快脚步跟上去。

蓝色的及腰长发，正常人谁会留这玩意？而且，那个背影，他不会认错。可是，他明明看到了两条修长的腿，卜诺不是说变不回来了吗？

苏律在那几条街转了几圈，什么都没有，更奇怪的是，他竟然怎么都走不出去，就跟当初看到人鱼の店的时候一样。

他停下脚步，要冷静。那样的头发，也可能是别的人鱼，也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况且，卜诺说过变不回来了，他正在家里等他呢。对，回家，苏律一个转身，愣在原地，猝不及防地。

他在店里看到外面路过一男一女，两个人手挽着手，男人一头蓝色长发，女人黑色卷发。然后，他追出来，看到这两个人在街角接吻。

他忽然很讨厌，卜诺那张，英俊得让人过目不忘的脸。手上一轻，袋子掉落在地，苏律觉得，他很可笑。

昨天还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呢，这份喜欢就那么廉价吗？苏律掏出口袋里的门票，扔进垃圾桶，毫不留恋。

如果有人要离开他，他绝对会比那个人先走一步。

可当他回到家，推开门，预想中的冷清并没有袭来，耳边充斥着幼稚的童声，而卜诺，正趴在塑料泳池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吐泡泡。

看见苏律，卜诺的眼睛亮了亮，“怎么回来这么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看着卜诺那单纯的张脸，他以前只觉得是傻，现在真是恶心的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明明是□□送上门，却连上床都推三阻四。自己一个人偷偷看gv，还说是为了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的摸样。明明人形鱼形随意切换，却说一生只有一次拥有双腿的机会，那是用来，找到真爱的。

真是笑话，更可笑的是，他竟然相信了。

“你回来得倒是早。”

没听出他语气里的讽刺，卜诺从水里跑出来给苏律拿拖鞋，一副高翘着尾巴等待表扬的样子。

苏律没有动，冷冷地说：“你又把地弄湿了。”

卜诺拿着拖鞋，局促地站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苏律冷笑，他倒要看看他要装到什么时候。“所以我今天上街帮你买了一个水族箱，你以后就在那里过活吧。”苏律走进来，身后跟着四个男人抬着一个长高超过一米，足足有五米宽的玻璃容器。

卜诺脸色白了白，往旁边推了推，尾巴一滑，跌坐在地上，硕大的尾鳍露出来，苏律上前一步挡住其他人看向卜诺的视线：“你们可以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卜诺可怜兮兮地拉了拉苏律的衣角，“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小律生气了？我一定改。”苏律俯视卜诺，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他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怎么会这样呢？突然就让他住进水族箱里。他看了眼水族箱，不，那只能说是玻璃器皿，只有最上面那面开了几个半径一厘米的圆孔，只有推开最上面的玻璃才能出来。可是最上面的玻璃旁边还有个胳膊粗的铁栓。那种感觉就像，他只要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小律，你真的要我住在那里吗？可是那样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我还是喜欢塑料泳池。”卜诺苦苦哀求，“我保证以后乖乖呆在塑料泳池里，再也不把地弄湿了。我一定学会更多的菜色，不让你每天吃蛋炒饭。我再也不把吸尘器拆得乱七八糟了……”

卜诺说了很多，也不知道苏律有没有听进去，后来他想，或许他应该听听小律怎么说，或许他是有原因的，或许他已经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