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不知道,这几年,苏藜哄着他喝过多少次药,他为了不让苏藜不哭鼻子,积极锻炼身体,配合医生喝药治疗。
记得前年有一次,因为城市频发流感,乔霈屿恰好就中招了。
他抵抗力本来就差,那次的治疗是痛苦的。
他从小没少听过‘病秧子’‘药罐子’这类的骂声,连他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
即便父母总是安慰他,可却断绝不了他和外界的接触。
他总得上学的。
要不就顺其自然,命数如此,让他去了得了,也少些痛苦和烦恼。
至少,不用再喝那么苦的中药,不用吞五颜六色数不清的药丸。
常年积累下来的情绪堆积在那,怎么也化不开,他不喝药,拒绝治疗。
也是那次,向来好脾气,性子软的苏藜朝他发了火,哭得不能自已,最后干脆恼怒的不管他了。
苏藜是个倔脾气,别看她性子软,可从来都不是好哄的,那三天,她没去医院看过他,连乔霈屿给她打的电话,发的消息都没接过,没回过。
可以说,那是苏藜在乔霈屿面前脾气最硬的两次之一。
后来,他连着哄了快小半个月,还是用卖惨的方式把人哄回来的。
苏藜与他而言,就像注入骨髓里的鲜血,早就剥离不出来了。
而苏藜的离开,就像是要将他的骨血一分为二,而他最终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离开。
医生说,“目前是没什么危险,只不过,他这会陷入昏迷,什么时候醒来就不知道了,他心里装着事,都说养病养病需要心情愉悦,他这样不仅养不好病,还会让他的病情变严重。”
“最好啊,是尽量把他的心结打开,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他再像今天这么来一回……”
后面的话医生没说下去,但表情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虞清瑗脚一软,跌落在了乔逸兴的怀里。
乔霈屿是第二天一早转入普通病房的,在昏迷期间,蒋见霖每天都来看过他,昏迷的第二天,霍砚迟也来过。
他是第三天的下午醒来的。
整个人面上没有半点血色,唇色惨白。
虞清瑗在看到他醒来后,激动的抱着他哭了一会,还是乔惜雅连忙去叫了医生。
检查过后的结果就是太虚弱了,要静养。
可乔霈屿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似的,眼神空洞,好似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
他除了拍了拍虞清瑗的肩膀安慰了句,“妈,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后面就不怎么开口说话了,乔逸兴和虞清瑗说的话,他偶尔‘嗯’一声,其余时间都是静静望着窗外,面上没什么情绪变化。
“阿屿,你到底怎么了,告诉妈好不好?”
虞清瑗看着他这样别提多心疼了,“我已经让你爸想办法去找阿藜了,相信过不久她就会回来。”
听到‘阿藜’这两个字,乔霈屿神色才有所动容。
他动了动唇,又轻轻摇头,“别找她,别打扰她。”
虞清瑗一愣,“阿屿,你是不是……知道阿藜在哪啊?”
他还是摇头。
他不知道,但知道她现在应该过得不错。
既然她拼尽全力的要逃离自己,离开后,还过得不错,他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再把她囚禁在身边了。
毕竟,他这破碎的身体,说不定哪天去了,留她伤心,又何必呢。
想到那张刺目的照片,他又觉得喉咙干痒,心脏疼得不行,没忍住抬手重重咳了两下。
“阿屿。”
虞清瑗连忙帮他顺气,在看到他手背上有血丝,脑袋嗡的一下,又哭了,“阿屿,妈求你了好不好,你别这样糟践自己,你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我和你爸着想啊,你要是有点什么事,你让妈怎么活,你让你爸怎么接受啊。”
虞清瑗怀乔霈屿时,其实是双胞胎的,那时候早产出来,乔霈屿是弟弟,第一个是姐姐。
姐姐出生时,体重比他重,也比他健康。
可是后来一个多月时,姐姐发烧感染,还是没了。
那件事情对虞清瑗打击不小,乔霈屿身体要比姐姐弱得多,她太害怕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在儿子身上,日夜守在他身边,生怕出点什么差错。
失去儿女的事情,她又怎么承受得住两次呢。
乔霈屿看着虞清瑗鬓角处生出的几丝白发,心里一揪,反握住了虞清瑗的手,轻轻柔柔的说,“妈,对不起,让你替我操那么多心。”
“傻孩子,你是我孩子,妈替你操心不是应该的吗?你好好保重身体好不好?”
“嗯,我会的。”
他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命交给上天定夺,但也会好好吃药,积极配合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