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做什么?”萧窈试图挣开他的手,却被攥得愈紧。终于还是没能维系住面?上的平和,语气生硬道,“日复一日呆在?后宅,料理庶务,翘首盼你归家??”
深宅后院的妇人大?都如此。又?或者?不论什么情?情?爱爱,只?将此当做一桩“仕途经济”来经营。
可无?论哪一种,都非萧窈所期盼。
她因被崔循摆了一道而着恼,便顾不得装乖,张牙舞爪起来。
崔循对此并不意外,反问?道:“有何不好?”
“你若想要这样?贤惠的妇人摆在?后宅,何必娶我?”萧窈试图掰开他的手指,拧眉道,“你弄疼我了。”
若是从前,崔循早就卸了力
气,眼下却笑了声:“难为你按捺性子这么久……”
“是王家?事了,不愿再委曲求全吗?”
挑破这层窗户纸,真话?总是要格外难听些。
对上萧窈错愕而难堪的目光后,崔循心中浮过一丝懊恼,只?觉如先?前那般稀里?糊涂由她糊弄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但话?赶话?说到这里?,覆水难收。
萧窈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面?色白了又?红,最后只?道:“若要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错。”
她歇了因宿卫军归属与崔循争吵的心思,破罐子破摔道:“少卿大?人既明白我的本性,若想另择佳妇,我绝无?二话?,只?有退位让贤的道理……”
“萧窈!”崔循心中那点懊恼荡然?无?存,险些被她给气笑了,“你再胡言乱语一句试试看?”
萧窈咬了咬唇,沉默下来。
再怎么争吵,有些话?是不当说的。她并没不识时务到明知崔循震怒,却还要继续顶撞下去的地步。
崔循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瞳,实在?不明白,怎么能有人半点理都不占,却还能显得这般无?辜。
泛凉的手指拂过时,萧窈下意识闭了眼。
指尖划过她白皙如细瓷的脸颊,在?修长的脖颈流连片刻。她颤栗了下,旖旎暧昧之余,又?凭空生出一种被凶兽凝视的危机感,下意识想要躲开。
崔循并没给她这个?机会?。
一手扣着她的腰,指尖向下落在?心口,感受着她逐渐急促的心跳,片刻后缓缓道:“你有没有一点良心?”
哪怕已经竭尽所能,不用崔循多做什么,萧窈也清楚自己狐假虎威借了他的势,故而不大?禁不起这一问?。
“我早提醒过,你不该招惹我的,”崔循低头,含着她的唇轻噬,用些微的疼痛提醒她,“可既招惹了,便不要妄想用完之后,弃之如敝履。”
唇齿间溢处的呜咽被他悉数咽下。
崔循不需要她的承诺,只?是告知。
萧窈未曾刻意蓄甲,但力气重些,依旧在?崔循背上留下抓痕,他却好似浑然?未觉,依旧不依不饶。
她白日料理了温剡,原想着回家?便要歇息的,可心绪大?起大?落,才与崔循针锋相对争吵过,又?被他留在?书房予取予求。
到最后已然?身心俱疲。
喘了口气,艰难道:“崔循,你混账……”
话?音未落便又?被作弄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昏昏沉沉睡去,甚至不知何时事了,又?是如何回到房中去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通身筋骨像是散了架,看了眼腕上刺眼的青痕,想起昨夜种种,只?恨不得重新昏睡回去。
可睡是睡不成的。
翠微已在?一旁相侯许久,关切道:“昨夜是怎么了?”
她贴身伺候萧窈,已习惯两人之间偶尔的荒唐胡闹,可昨夜种种,一看便知并非往常那等。
萧窈原想着寻个?借口敷衍过去,犹豫片刻,还是三言两语大?略讲了。
兴许是翠微关切的目光令她难以回绝。
又?兴许是因此事无?人倾诉,茫然?之下,便想要从翠微这里?索取些许安慰。
翠微看出她平静表象下的低落,柔声道:“窈窈为何不愿将宿卫军交由少卿?”
“我,”萧窈动了动唇,纤细的手指攥着锦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道,“……我不愿动辄求他。”
她若想要晏游帮忙,只?需一句话?便可。
可换到崔循这里?,却总要前后思量,是否会?伤及他的利益,自己又?会?因此亏欠多少?
崔循昨夜那句话?并没说错,也恰到好处地戳了她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