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喻白一把扯掉身上盖着的明黄绸布,站起身来。
习武后的宗政璎听觉敏锐,很快便被他细微的动静惊醒。
江喻白手里捏着个咬了一口的苹果,后背懒洋洋靠着供桌,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美人,倒像是在斟酌,躲在这地方数日,她的血还好不好喝。
宗政璎想到自己站着睡觉的姿态让他看了去,眉心微蹙。
可即便再不悦,有些情绪也是没办法发泄的。
当公主的时候就没资格,如今寄人篱下,更没资格。
很好地收敛了心绪,宗政璎小声问江喻白,“二爷,我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
江喻白嗤笑一声,“那得看,追杀你的人什么时候能消停。”
宗政璎闻言,抿了抿嘴。
“追杀我的吗?”
为什么她总觉得不太像?
“难不成是追杀我的?”江喻白口中没有半分挽留的意思,“你要实在受不了躲躲藏藏的日子,现在就走,没人拦你。”
宗政璎站着没动,她不敢。
宋青苒昏迷的那一年内,她一直待在宋府,尽管每日都有抽空习武,但因着江喻白没再教她别的,提升并不大。
以她现在的实力,对单还行,一旦对方人手多,她就没办法做到全身而退。
更何况最近追杀她的人,连江喻白这样功夫卓绝的高手都只能勉强应付,换了她,只会送人头。
宗政璎还不想死。
起码在真正有能力自保之前,她得借着江喻白这个唯一一位能护她周全的男人保住自己。
“那能不能,换个地方躲?”
宗政璎实在受不了不能沐浴的日子。
“过两日,我会很不舒服。”
话到最后,她的声音细弱下来,带着难以启齿的窘迫。
当日杀手来势汹汹,她根本来不及准备什么,换洗衣裳都没带,更别说月事带了。
江喻白此人本来就是头披着温柔皮囊的凶兽,在人情世故方面一片空白。
宗政璎原也没指望他能体谅理解自己作为女人的不得已之处。
但万万没想到,他会回了一句,“你对过年过敏?”
过两日,是除夕。
“……”
“对,除夕皇室要祭祖,到时候皇上会来太庙。”宗政璎顺势道:“我当年险些入宫成了凉皇的妃子,若是以如此狼狈的姿态与他重逢,我会很不舒服。”江喻白闻言,轮廓温柔的杏眼内添了几分暗色。
“那你为何不走?”
宗政璎斟酌着这句话,听来不像是真想撵她走的意思,反而像是压着什么情绪。
她对上他的目光,神色诚挚中,又有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我怕自己走了,没人照顾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