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地上闪烁着银光。新郎上前,隔着衣衫抬起地上的“银光”,顺藤摸瓜,扯出一根极为细长的丝线来:“原来是鱼线。”
“你命可真大。这样都摔不死你。”新郎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这人啊,不好杀。几次三番遇险都能捡回一条命来。”
“你的运气到头了。”新郎后脖颈上架了一把大刀,那人继续道,“夏长史,今日,你是走不出这林子了。”
“夏长史?”新郎冷笑,啧啧两声,“英雄,那你可找错人,谁告诉你我是夏长史了?”新郎缓缓起身,看向来人,“在下,姓娄,单名一个简字。”
她这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在树影下,明灭不清。
第五十章 俏新妇
“也对,若是连长史都命丧康城,那这鬼新妇的案子怕是再也无人敢碰了。”娄简指节抵着下颚,摆出一脸思索的模样,“我瞧你面生,之前该是没有见过。我想,你的同伙应该是这么告诉你的:骑马的新郎便是夏长史,对吧。”
那人还在愣神之际,手上的长刀便被飞来的剑鞘击落。他顾不得捡起刀刃,捂着手腕便要逃跑,后路上又出现了穿着嫁衣的“俏新妇。”
夏惊秋扯下头面砸在那人脸上,又提起裙摆将他一脚踹飞:“可憋死我了,这劳什子快把我脖子压断了。”夏惊秋扔下头面,用披帛缠起大袖,露出雪白的胳膊来。
另一侧,那人高马大的婢子也赶了过了来。许一旬嫌裙衫麻烦,直接撕了一个口子,将裙子别在腰上。他摔过披肩长发,上前反手按住了歹人:“你这混犊子,让小爷我费了好一番功夫。”
娄简上前翻开歹人的双手,只见他掌心长了一层细长的厚茧子,新茧盖着旧茧,连手上的纹路都瞧不清了。奇怪的是,食指与虎口内侧也长满了细长的厚茧。
娄简脱下那人的鞋子,在鞋底发现了不少绿色的软草,她拿着鞋子递到夏惊秋面前:“什么味道?”
夏惊秋满脸为难,却也只能照做。皱着眉凑上前:“鱼腥味。这是……水边的苔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汤妙人的兄长,汤元?”
“啊?汤元怎么可能是凶手?”许一旬满脸不解,“他不是苦主吗?”
娄简不急不缓地翻起袖口道:“他只是杀害房婉儿的凶手罢了。不过,他今日的目标可不是新妇,而是,夏惊秋,夏长史。”
半个时辰前,康城县郊外。
迎亲的队伍歇在了林子里。夏惊秋从白马上跃下,从轿窗外递来半壶水:“我想了一下,咱们还是换一下吧。鬼新妇的目标是新妇,你手脚不利索,我们又不知道来人是什么身手,若是我被掳,总是要胜算大些。”
却扇垂下,露出一对纤长的睫毛,娄简玉面红唇,微微抬眼,凤冠头面上的坠子轻晃了几下,勾得人从心口一路酥麻到了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