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是她的,她的。
那之后,她日日也为他送饭,陪他坐在那小凳上一块儿吃着。
日久,附近的小贩,人人也知道她是他的妻。虽然,偶尔也会遇见一些风情万种,又大胆豪放的姑娘,可他再没多瞧谁一眼。
人都知,他和小妻子感情好,虽没啥甜言蜜语,但他的视线总在她身上,她也总依偎在他身旁,以为没人发现时,两人的手总会偷偷的交握着。
阿得这儿的工作没那么多,他便在晨起为她打好水之后,便去市集里找零工,帮人上货,卸货,待午时,才到摊子里卖蠘烛。
那时,她便会来,同他一起。
待得黄昏,方会一同提着买好的材料和杂货回转大屋。
但总也有时候,她会被阿浔叫去帮忙而无法过来,等不着她,他总也坐不住,会先回大屋看一下,确定情况,看她需不需要帮忙,然后才会回转市集。这一天也是如此。
有人前来求医,是个不小心摔下马的商人,因为阿得不喜欢碰人,非不到必要,她绝对不碰,绣夜便帮着将那撕裂伤口清理干净,缝起。
他见了,便没再扰她,回转市集忙去。
然后,便瞧见了先前曽同她揽客,贩卖精美梳子、发簪、木盒的摊贩。
不自觉的,他在那摊子前停下了脚步。
他叮着那把梳子看。
周围人潮池涌,小贩商旅来往,议价的议价,叫卖的叫卖。
她喜欢这一摊的梳子,他知道。
他见过她盯着它瞧,那上头有着江南的风光水色,用海里的贝壳镶嵌制作。
他没看过海,听说那比他曽见过的大湖、海子都还要大。
这东西让她想家,可每回经过,她虽没停下脚步,总也忍不住要看上一眼,甚至不由自主的握紧他的手。
她从没提过,要回家乡去,他猜她再也无法回那千里之外的家园,却不是不想,是不能。
第十章
他几乎不记得家是什么样子的了,儿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就连惨死的爹娘,早在他报仇之前,面目就已模糊,连痛与很,都在之后长年的争战杀伐中,变得淡薄。
是她唤起了他对娘的回忆。隐约中,只记得娘似也是汉人,总在月下,和他诉说那水乡的美,说起老家,语气总也带着思念,眼里也同她一般黯淡。
他记得有一天,爹送了娘一只银镯子,宋人的巧匠做的,上头雕有秀丽的兰花,万分精美,娘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当下把那镯子戴上,到死也没取下来过。
“大爷,我识得你,你妻是宋人吧?你有看上哪一样吗?我算你便宜。”小贩没上回那般热切,可也笑咪咪的。
他以往,总把攒的钱,全给了她,无论是卖蜡烛的,或是打零工搬货领的工资都一样。而她总把钱拿去还,或再去买材料,从未买点自己私人的物品,就连她现在用的梳子,都是和阿得借的,不是她自个儿的。
他没有太多的钱,但他想给她些什么,让她留点什么在身边,让她有一把自己的梳子。
他垂眼看着那些精美的木梳,本想拿那在两条水纹上盛开的荷花,却看见旁边有着一把半月形的木梳,上头镶嵌着一朵小小花儿,那木梳虽然朴素,但五瓣的小白花,衬在乌黑的木梳上,看来异常显眼。
他指着那小花的,间。
瞧他像真有兴趣,小贩热络了起来,口若悬河的介绍着:“这是梅,梅花。在天冷的地方才会开的,这儿少见,但咱们那儿多呢,整朵花比一文钱还小,可一开就开满树。在咱们那儿,松竹梅又被称为岁寒三友,文人雅士可爱着,因它耐冷,雪都没融全,就抢着在雪中开了,他们说这花啊,虽小却洁白,不畏寒冻,象征坚忍不拔,很受欢迎的。”这小小的白花,让他想起她。
“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