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徽感到脸上有些湿凉,打了个激灵,再一次睁开双眼,赫然看见一张放大的脸,一声惊呼被嘴里的布团噎在喉咙中。
那少女苋苋端着水瓢俯视他:“醒了?我拿了点水跟吃的,你要是乖,我就把你的手上的绳子解开,让你吃。”
兰徽转动眼珠打量四周。
他似乎并不在之前那个小屋里了,左右都是木板,还有堆着的草扎和木柴。他正靠着木板坐着,玳王就在他对面,冲他咧了咧塞着布团的嘴。他和玳王都被拦腰固定在墙上,脚上都拴着铁链,双手被绳子捆着。
兰徽晃了晃头,他只记得,之前听到有人在拍门,他觉得可能是爹爹或朝廷派来找他和玳王的人,一阵激动。玳王也在他身后撞了几下,然而跟着小屋的门就开了,蔡婶进来,往他嘴里硬灌了些东西,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阳光落在他身上,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上面也是木板,太阳光从木板的缝隙漏了下来。苋苋板着脸道:“别想着跑啊,链子你挣不开的。这个地方,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知道么?”
兰徽再看看她,书里说过,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懂得和坏人周旋。他点点头。
苋苋哼了一声,解开他手上的绳索,往他身上丢了块饼,把水瓢放在他脚边。
兰徽取下口中的布,拿起饼。
饼是杂粮面的,黄黑黄黑的,苋苋道:“别看啦,放心吧,没毒。要毒死你们不会是这时候。”
玳王塞着布的口中发出一声闷闷的冷笑。
兰徽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咬了一口饼角。
饼是凉的,有点硬,不过味道很新奇,嚼嚼还有点甜。兰徽又咬了一口,苋苋又道:“别噎着,可以喝点水顺顺。”
瓢里的水也是冷的,兰徽抿了一口,努力咽下去。苋苋掀开地上一个筐的盖布,捧出一个圆木盒。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喏。”
她从盒子里端出了一碗白米粥,还是温的。
兰徽抓着饼摇摇头:“我吃这个就能饱了,请端给无名兄吧。”
玳王又发出一阵唔唔的声音,音调甚为不屑,苋苋道:“本来这饼我就先给他了,他不吃还用脚踹,我才拿给你吃。看来他不饿,你就都吃了吧。”
兰徽顿时觉得有点恶心,他望着苋苋,认真又肃然道:“请问,令堂及姑娘你,究竟要对我们兄弟做什么?”
苋苋拍了拍手:“让你们不要跟着我,你们偏不,现在后悔了吧。你们到底是什么大官家的孩子?”
兰徽道:“昨晚有人来找我们了,对吧?”
苋苋又凑近了点,紧紧地盯着他:“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家的孩子?”
她凑近的眼珠显得很大,兰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还有苋苋鼻尖上一些淡淡的斑点,他不禁向后避了避,在心中默念书中教诲——与敌对峙,万不可慌张。
“请姑娘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玳王再发出一阵唔唔唔的声音,苋苋站起身,取出他口中的布:“那小鬼不肯说,你要不要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
玳王呵呵呵笑了数声:“本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浪无名也。村姑,你与你那蛇蝎老母休以为绑了我兄弟二人能有金山银山,等着满门抄斩吧。我之前听到已有人过来搜查了,你们把我兄弟二人挪了地方,也迟早会被找到。”
兰徽跟着道:“姑娘,确实如此。只要犯案,便会留下痕迹,循迹追踪,真相迟早大白。国法无情。你,能不能放了我们,这就叫回头是岸了。”
苋苋转头看他,玳王再哈哈两声:“小影子,休开口求饶丢我的人!下药绑人这么熟稔,还有这暗室绳索铁链,村姑与她娘这对蛇蝎毒妇必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了。村姑,你们之前害过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