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楹表情没什么变化。
哪怕裴时蕴没有任何征兆地俯身,她也是。
她只是抬头:“为什么说我就是想折磨你?”
这声音仿佛也是寂静的,毫无违和感地和无限的安静融为一体。裴时蕴浸在这浑然一体的寂静里,垂眸慢慢地说:
“你没有给我这样的使命。”
嬴楹慢慢直起身,动作和声音一样缓:“什么?”
裴时蕴就像被控制不能靠近她一样,她直起身,他也就慢慢向后退去。
检察舱从没这样逼仄过,裴时蕴想,检察之间的间隙也从来没有这么漫长。
“我们没有约定过。”他还是别开头。哑声。“我可以这样做。”
我们没有约定过。
嬴楹体会这些字的人意思:“这么说,你留在西域也是因为我。”
没有回答。
不要回答。
裴时蕴告诉自己。
嬴楹自己来的时候就没有戴过那双白色作战手套,现在又把它两只交叠,放在纳米白铁桌面。
轻柔布料贴着桌面。很轻的摩擦声,却像是勾起了心里的一团线。
她的声音如平地惊雷:“不管是不是——”
毫无预兆的擒拿术!
《当年今夏》的视频里曾经播放过他们一起学习的画面,因为那时他们已经是组队搭档,主攻手嬴楹负责的总是锋芒更为尖锐的擒术。
而裴时蕴退一步选择了学习辅助。
他的速度是不可能快过她的,也因为他们曾经那样多次亲密地练习过,因为他们打配合时裴时蕴辅助,总会碰到她的手指,他根本就没有形成防御的本能。
他以为她忘了,自己忘了,其实根本没有。
熟悉地被擒拿制住行动的时候,他脑海里的想法竟然完全是:0.01秒,她的速度,又比在联赛上时最后一次,提升了200%。
她一直都——
思绪突然凝住。
两个人身形再次叠在一起。
这回检察舱外没有影子了。
嬴楹的声音就在他附近:“但我知道,现在你是因为我。”
据说水蓝星上有一种古生物,当生存环境恶劣雌性需要繁殖时雄性会一动不动,匍匐在柔软的沙地上任由雌性把它啃食殆尽。
裴时蕴觉得自己就像这种古生物变成的俘虏。他浑身不对劲,思绪四处奔流,连往哪碰撞都找不到出口,最后只好挣扎着试图抽出自己的手。
那还是他刚刚倾身时,自己覆上去的。手套阻隔不了的热度,让他的手指都蜷缩了。可现在,他感觉手套被拽下来了。
紧接着冰凉的手指触到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