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把生源地称为母星,像云溯,她是土生土长的首都星人,母星自是首都星。
“我们的母星不都是地球吗?”
这句话成功将北极光逗笑。
高度紧绷下,笑声不似原本轻快,哑哑的,但不刺耳。
“对呀。”手心不再贴近杯面,涟漪退却,波纹由近及远触壁消散。深呼吸,身体重归平静,北极光喃喃着:“大家都是地球的孩子,地球是大家的母星,所以无论多么艰难,大家还是会选择收复地球。”
云溯并非专业心灵指导师,除去身体健康,星舰更为注重心灵健康。尤其是先锋小队的心灵健康。
同样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搜救队、开拓者是探寻生,他们是生命的见证者,是希望的代言人;先锋队是步入亡,他们于绝望的钢丝上舞蹈,在坠崖前捧回先人尸骨。
还不提他们最接近异形,受浊气影响最严重。
若没有正确的疏导手段,铁石心肠也会腐蚀断裂。
舰长室重归那种病态的宁静。
杯中水渐凉,玻璃杯难以维持它的温暖,手掌无法传递热量。
怕沙盘图片会二次伤害到北极光,云溯悄声按下关闭键,舰长室内又一光源关闭。两人隔桌而坐,并无言语。
“北极光,先锋队成员都有相应的心灵指导师,她平日没有察……”
“不,舰长,黛比姐很负责,很认真,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和黛比姐没有任何关系,”提到自己的心灵指导师黛比,北极光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她清清嗓子声音越发正常,“舰长,我还有个问题,纪千峰他是因为我离职的吗?我的事情纯属意外,和纪千峰无关,舰长,可不可以把纪千峰重新召回?”
问题抛至,云溯眉头微蹙,心底天平开始称量工作。
面前担忧无辜的面貌暗地压制天平,她似乎明白神话中的正义女神为何要蒙蔽双眼。
云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反而是踱步至观景窗前,背对着北极光开始权衡。
如果告诉她实况,会让她对舰队多一种失望吗?或者自己可不可以信得过她,先锋队相互算计自相残杀的事情,会被她公之于众?
“是。”蒙眼布飘落葬身烂漫银河,天平一侧铮铮触底。云溯没有做出修正,而是根据天平抛出自己的回应:“他太过内疚,觉得对不住你,所以离开了。”
“真的和大家说的一样啊,舰长,我现在联系不上他,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和他聊聊,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凶了些,可我们都是好舰友,那件事也不能怪他啊……”
是啊,都是好舰友。
云溯在心中把此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舰队里,怎么会出现那种人呢?
网上传播的直播画面大都经过处理,比起原画,纪千峰的画面更多了模糊。
双眸中透出的憎恶,以及鳄鱼眼泪下的狡诈,两者被模糊美化。
这件事云溯也请示过星王,星王并不想破坏先锋队在大众中树立的良好形象,模糊化处理也是星王的主意。
他告诫云溯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起。
“为了他的隐私和生活,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抱歉。”
再次转身回应,宇宙光景背于身后,眼前所视为随自己起身的北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