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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良玉幼时喜书,那些诗词歌赋,读来口齿留香。喜欢听琴,家中蓄养的歌姬,手指轻抚,妙音悦耳。喜欢长安城,那么大,那么热闹。喜欢太尉府,祖父母爹娘宠爱她,兄长怜惜她。喜欢公主表妹,她们年纪相仿,小表妹总爱与她玩耍。也喜欢太和城,喜欢滇王宫......
后来兵法韬略取代诗词歌赋,琴声歌乐变成锋鸣箭响,谢家嫡女的虎口掌心堆起硬茧,熏香也遮掩不了血腥味。
举头见日,不见长安。
低头思人,只见孤坟。
祖父曾告诉她,足够强大,才能握住喜欢的东西。等谢良玉慢慢长大才明白,走向强大的路上,喜欢的已经失的差不多了。
她也不再喜欢什么,不喜欢就不会失去。
所以当营州反叛的消息传来,谢良玉身子一晃,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营州。
松谟、营州、建安州三城为东北疆域第一防线,三地成ㄑ状。松谟,建安州在两端,营州在中间,互成犄角。营州城是一颗要钉入靺鞨心脏的钉子。失去营州城,就失去东北千里之地,振威军十年之功!
幽州蓟州平洲三城是第二防线,后面便是尚国千里沃土。营州离蓟州六百里,营州离幽州八百里,靺鞨铁骑奔袭两三天,便可兵临城下。
凌霄见她面色凝重,沉吟不语,急忙低声道:“少将军,此事郡主可与你提过?”他怀疑此事在云滇公主计划之中,又觉得损失太大,难以置信。
“不曾。”谢良玉极目远眺,心道母亲只说诈败,营州之事,实在意外。此刻振威军与靺韍会战于辽水,要是前后夹击...那!
凌霄闻言,心口大石落下,略一思索:“新罗与儋罗两地兵马,有六千余人,我们......”
“不!来回儋罗,顺风也要十天之久。一旦李尽忠站稳营州,和靺鞨人狼狈为奸,前后夹击。松谟、建安州也必定危在旦夕。”谢良玉冷凝眉眼间,慢慢扬起笑意,满是跃跃欲试。
凌霄常年跟随谢伯朗,知晓兵贵神速的道理。但如今身边不过五百人,放到战场上,如同沧海一粟。
谢良玉却不等他开口,扶着腰间横刀,转身对着急忙赶来通信的蒙舍诏说:“停止登船,前往平洲!”平洲是离营州最近的城池,从此地疾驰而去,落日之前就可到。
这一众都是振威军的骁兵勇将,虽不明白为何,却是齐声应道:“诺!”众人都是布衣素服,仍见军容肃穆,气势如虹。
这群本该消失的兵将,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平洲城外。
平洲守将站在城楼上,见着一队兵马由远而近,高声喊道:“可是谢将军!”
谢良玉剑眉皱起,勒扯马缰,抬手止行。陈耳这草包,怎会知道是自己。她定睛望去,扫视城墙。见军容肃穆,不见可疑,心中更加疑惑。
陈耳认得她,探出身子,仔细一瞧,连连下令:“开城门!开城门!”说着,奔下城楼。
谢良玉满心疑惑,恐有埋伏,领着众人气定神闲的站在城外。不多时,就见陈耳带着一队人马迎出来,见着救兵一样,满脸欢喜:“谢将军你果然来了,某可等的心急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