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不是博取马上功名的世家子弟,就是募兵而来的江湖豪杰,或是逃避仇家避入军中的强头,都是招惹不得。
张五郎没去过江南,也没去过剑南道。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江湖豪杰,更不是强头。只不过是老实巴交倒霉的平头百姓。
他自己准备衣服、护心、横刀和干食,还有锅子、火钻、盐袋、碓等。没轻甲也没皮衣,只有厚袍子,听说北边能冻死狗。革靴也没有,巧娘纳了千层鞋,他和儿子、侄子,一人两双,想来够的。
马厩里有头土黄的马探出头,张五郎伸手摸摸它脑袋。除了自个准备自个的物件。折冲府编制,伙长下管五什,一什有十个人。这十个人要一起准备驼物资的马。六匹,驴或者骡子也行,这就是所谓“六驮马”。
他们这一什的六驮马,是真二八经的马。其中两头是李悍带来的,这也是他格外霸横的原因。不过马不是他买的,他不过是带人服役而已,这叫出资代役。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区区兵役。
张五郎他们这十个人中,除了他张家三口人,其他七个人中六个是代役。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旁的队伍都避之不及。
“吃吧,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劲头扛家伙。”张五郎粗糙的大手摸摸那些畜生的脑袋,一个人瞎嘀咕。
旁边槽里的灰驴闻着香味探头过来,他也不赶,掰了半块豆粕递过去:“你也吃点,瘦了吧唧的还得跟着大长腿跑,唉,又得走一天,不知道啥时候能走到头。”
拉磨盘的驴子驮着军资,种庄稼的汉子背着刀剑。
从贝州至幽州,途不过千里,行不过一月。
有人这一走,却是一生。
☆、第90章
以前,张五郎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清河城。
清河城池东西两里,南北一里半,呈椭圆形。城墙高三丈,宽二丈。里外两面砌七层青砖,中间填土夯筑,上面盖着一尺厚的灰渣,东、西、南有三门,可供进出。
“在县署门口站会,说不定就能瞧见县令、县丞、主簿...城隍庙那是金砖银墙硫璃瓦,里面的城隍爷大冠长袍比县令还气派。戏楼更不用说了,就是你从路边走,那是巷子也是青砖黑瓦!”
张五郎听着村里人闲扯,一直想去县城看看。
第一次去是巧娘出嫁,要准备嫁妆。朱家知道他家得了钱,开口很是不客气。张五郎和媳妇一商量,觉得也不能委屈了女儿。两人合计的一晚上,第二天张五郎带着巧娘去了县城。
从牛车上下来,落地的时候张五郎差点腿一软摔着。从衣兜里掏钱的手都抖,铜钱从手里滑掉,滴溜溜滚了老远。不是受惊,也不是舍不得车钱。是牛车颠簸的一路,车上人又多,张五郎这大个子缩坐在角落里,一坐就两三个时辰不动弹,能不腿麻手麻么。
第二次是带张小郎去县学。
他跟媳妇嘀咕:结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