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馆置讲经博士,掌详正图籍,供天子皇孙垂问。又诏京官职事五品已上,博学嗜书者,领弘文官学士。这些学士往往在朝中身兼要职,譬如尚书令便是其中之一。
国子监祭酒,太常少卿,礼部尚书左丞几人上前行礼,景秀更强打起精神:“远见弘文馆霞光,原是几位文曲星在此谈经论史。”
弘文馆学士皆以才学见长,几乎都是三甲进士。一干人听公主此言,纷纷脸上有光,叉手谢过。问起之前话题,有位博士说道新出的《琼林报》文士雅集,其中文章比《长安报》和《长安旬刊》这些市井话本高雅正气,才是真正教化百姓。
先不说这话妥不妥,众人皆知,这《琼林报》的主办是吏部尚书卢佑卢公的幼子,此人也是国子监祭酒卢护的侄子。
文无第一,自然也有博士不同意,说《长安报》和《长安旬刊》,通俗易懂,寓教于乐。
两边各持己见,辩的热火朝天。
说道《长安报》,景秀便想起张月鹿,此刻竟然万分想见她一面。想她巧舌如簧,想她神采飞扬,想她专注炙热的目光。想她盘腿而坐的随意散漫,口无遮拦的瞎话真话。
她垂首,再抬起已然一副谦和温润:“阳春白雪,乡下巴人,各有其好。《琼林报》中有打油诗借古讽今,《长安报》中亦有战魂赋笔下千军。小国寡民使百姓无知,可如今我天朝千里疆域,百万人口。若百姓不知,则贪官污吏可罔顾发令,则三年科举尽是公卿世家。
今已非上古尧舜之世,官有佞臣,野有刁民,贾有奸商,唯开民智,使百姓知善恶,辩是非。文以载道,这报纸便是飞鸽传书。以口相传难免失真,落于纸上,千里之外由可见真相。朝廷该制定法度,使此不落奸佞之手。不过如今才二家三报,若是朝廷手腕太过硬,难免有扼杀之意,不如再等些时段。”
众人皆道是。
又过了片刻,景秀道时间不早,便起身告辞。
等出了宫门,景秀才正真松懈下来,精疲力尽的阖眼靠在团花枕上。竟然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等到了公主府,景职在马车外轻唤一声才将她惊醒。
景职小心扶着她下车,见公主殿下张口欲言,连忙贴近些。景秀迟疑的片刻,却是什么都没说,强打着精神如寻常一般,自己往书房走去。
等到书房外,却见卢素人迈出房门,躬身行礼,面有浅笑低声说了句:“殿下有客。”
景秀闻言顿时不悦,她此刻只想一个人静静。但卢素人既然将人带入府中,又请进书房,这位客人,必定不同寻常。
她缓缓吸了口气,挂上一贯的谦和从容,迈入房中。
公主府书房进门一间小厅,景秀常常在此与幕僚亲信商议要事。小厅后是一扇巨大的屏风,绕过屏风后面是她的书房。里面收藏这许多古籍珍本,名家字画。与其说的是书房,不如说是一间不大的守藏室。
正有一人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副书稿。闻声转头,清颜含笑,声音温柔多情:“殿下。”
景秀见张月鹿闲雅在站在那儿,仿佛站了许久,只为等她归来。不见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