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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2 / 2)

钟声响过三遍,蔡添喜去宣布罢朝的旨意,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了几个重臣,祁砚秦适徐功和各家的掌权人都在,连前不久才从前线回京的靖安侯也来了。

太后赶在几人进门前抓起帕子摁了摁眼睛,将本就红肿的眼睛摁得越发凄惨。

“臣参见太后。”

太后连忙起身去扶,身体却是一晃,青鸟适时惊呼一声,上前来扶住了她:“太后,您身体本就不好,还在这里照顾了一宿,快传太医来看看吧。”

“大惊小怪什么?”太后装模作样训斥了一句,“不过是一宿没睡有些乏累罢了,只要皇上好就值得。”

秦适立刻上钩,面露动容:“可怜天下父母心,有太后这般精心照料,想来皇上不日就会康复。”

其余人纷纷跟着附和,只有祁砚借着抬头的机会打量了一眼四周,谢蕴不在。

他面露失望,越发不吭声,可他不说话并不影响什么,其余几人已经看见了太后的眼睛,又是一番感慨,听得太后心里长出一口气,眼下的情形来看,她这戏应该算是成功了,现在只等宗亲来了。

她忍不住往外头看了一眼,巧的是老安王和敬王就在这时候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太后总算等到了他,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姿态也从容了起来。

“皇上可是醒了?”

她拿出当家做主的姿态来看向蔡添喜,蔡添喜十分谦卑:“是,太医正在给皇上换药。”

“那咱们就去看看吧,皇上安稳,哀家才能放心。”

朝臣们应了一声,纷纷跟在她身后进了内殿,如同蔡添喜所说,太医的确正在给殷稷换药,只是却不是后背的伤,而是那些旧伤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了,可看着却仍旧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秦适是知道殷稷之前受过伤的,却仍旧免不了惊讶:“皇上这伤是出了什么岔子,竟现在都还没有愈合?”

“前两日不甚裂开而已,不必在意,朕宣众卿来是担心佃租之法推行不利,众卿需得多用心。”

他这一开口,原本闭着的眼睛才睁开,满目的血丝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祁砚看出不对劲来:“皇上可是一宿未眠?”

殷稷看了眼太后,却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只再次提起了政务,朝臣们心里却有些犯嘀咕了,太后不是说照料了皇上一晚上吗?怎么被照顾的人怎么这么憔悴呢?

宗正寺卿逮着机会上前:“臣听闻昨夜宫中遇刺,行凶者乃是长信宫的秦嬷嬷,可是有此事?”

太后心里一凛,来了。

好在她早已经做了安排,有宗亲作保,无论如何她都能扳回一局,眼见殷稷要开口,她连忙先一步出了声:“是有这件事,哀家虽不知情,可她到底是长信宫出去的,出了这种事哀家是没有脸再活了,等皇上好了,哀家就去和先皇请罪。”

一国太后若是因为一个宫人连累就自尽,这成何体统,她不信没有人阻拦她。

荀宜禄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立刻接茬:“太后三思,您若是如此让皇上情何以堪?”

他看向朝臣,盼着这话能被人附和,可朝臣面面相觑却谁都没开口,事关龙体安危,就算太后真的是冤枉的,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何况,她当真冤枉吗?

众人不自觉想起上林苑的行刺,就算不提那件事,皇上刚才说起旧伤撕裂时看太后的那一眼也很耐人寻味。

这毕竟不是生母啊。

朝臣们的反应出乎太后预料,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无奈之下只能给老安王递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地开了口:“太后不必如此。”

太后心里一松,等着对方递个台阶过来,好顺势而下。

“若太后当真心里有愧,去相国寺为皇上吃斋念佛祈福就是了,何必闹出人命来呢?倒是让皇上脸上也不好看。”

第208章 他是懂茶的

太后瞬间僵住,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你说什么?”

老安王一直克制着的冷笑这才溢出来:“本王说什么太后听不清楚吗?出了这种事长信宫难辞其咎,就算皇上不追究,我们这些做皇叔的也不能坐视不理。”

太后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棍子,呆怔当场,荀宜禄也懵了,他上前拽了一把老安王的袖子:“安王爷这话是怎么说的?太后也不想发生这种事的,你怎么……”

老安王一改往日和荀家的亲近,挥袖甩开了他的手,脸色铁青:“太后怎么想的我们怎么知道?毕竟她膝下还有个晋王,人心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这话可算是诛心,将朝臣私底下的怀疑都端到了明面上,唬得宗正寺卿大气不敢出一声。

荀宜禄也急了,顾不得还在御前,压低声音质问:“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你当初说过什么!”

“是你们忘了!”

老安王眼底几乎要窜出火苗来:“敢拿我安王府当垫脚石,就要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

他昨晚看了那封信,当即就消了进宫的念头,原本他以为自己的三子被抓是皇帝诬陷,进宫和皇上分说就能免了这场灾祸。

可看了那封信才知道问题出在荀家身上,他马不停蹄地去了大理寺,用尽手段才将几个和荀玉书一起被抓的纨绔提了出来。

几人却是众口一词,说的都是荀玉书让他们将罪名推到安王府身上,还说那是天潢贵胄,绝对不会出事。

而太后带走荀玉书的事,他们也是亲眼目睹的,当时太后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听了这些话,老安王对昨夜发生的事已经深信不疑了,加上今天进宫时他又听说荀玉书现在就住在长信宫,便越发笃定太后只是把他安王府当成踏脚石,随时都能扔出去顶罪。

既然如此,他何必还要供着这个女人居于高位?

他的儿子如果脱不了罪,出不来清明司,那荀家谁都别想好过!

他眼底闪过戾气,推开荀宜禄大步走到了殷稷面前:“皇上,此事绝不可姑息,太后身为国母,更该以身作则,若是连行刺皇上这样的罪名都轻易按下,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太后终于回神,眼前的发展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寄予厚望的老安王最后却成了让她跌入深渊的推手。

她急怒攻心,抖着手指着老安王,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最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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