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荣此时此刻再请他吃任何东西了。
“……反正我就是去吃你的喝你了,你能把我怎么地吧!你去告我吧,你根本告不动我!你不就是有个破厂子的土地主么,有几个钱了不起啊,有钱人我见得多了!吃你的喝你的是瞧得起你!”
耿鸣铤而走险地玩老爷们耍无赖战术。
张世荣这条披着人皮的老狼微微地笑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牙签,捏在手里,垫着脚尖慢慢悠悠地说:“是啊,你连私人飞机都随便搭,我能把你怎么样呢?不过提醒你,有空帮你爸修一下自行车,修不灵就买个新的——他那么大年纪了,摔了碰了的,医院也不好治。”
张世荣双指一弯,牙签在耿鸣的眼前“嘎吱”一声折断了。
耿鸣无奈地狠狠挠头,心里哭天骂地:恶龙不是一天炼成的,你看看那娃的功能就知道爹是啥型号了,他们家不讲理也不怕赖的啊,马蜂是从马蜂窝里飞出来的!
“我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明白了么?”
张世荣突然阴邪瞪着耿鸣,裂开森森白牙,提出了一个古怪的要求。
“什么人,什么尸?”耿鸣吓傻了。
“医院里那个东西,不是我儿子。”
“……您为啥这么说啊?他大活人一个,有血有肉地躺那里呢,你看了验了啊!”
“就是我看了我验了,我才说那不是我的儿子。你们带多少托来忽悠我都没用,躺在医院里那个东西……不是他。”
“张叔叔……请您相信科学。那不是他是谁啊?”耿鸣强忍住没有笑。
“科学?我告诉你我的科学:那个医院里病床上的人,虽然睡着了不动了,但是我觉得这个人是可以给他一个月三百块钱工资他就能干一万块钱的活的一个大能人,嗯……我更觉得那是一个随便喂几口谷糠或者根本不用喂丢山沟里要他自己转几圈就饱了,不用抽不用打就能浑身是劲乖乖巧巧地拉犁推磨赶集送货极好的牲口。唉……我倒霉啊,混进我家来,又被我陪进去那么多粮食喂大的,是一个蛇仙……呵呵,你可别蒙那个仙字给蒙了,你那么仙有本事别三五不时地住院啊!牛马骡驴的活干不了,猪能下崽吃肉羊能剪毛挤奶狗还能个看个门呢!一条长虫能干嘛?扒了皮挖了胆熬成药卖了又能值几个钱?细米精肉地养一条蛇在家里抓耗子嘛?”
“嗯……这事您还是指望猫吧!”
“我在那头牲口身上赔钱赔了大半辈子,所以我在医院里随便看几眼就知道躺在着的那头不是我家的牲口。牙口一样,皮毛一样,啥都一样,但是我觉得这个牲口没有那个赔钱的调调。我绝对有那个信心和眼光。所以,他肯定不是张仲文。这就是我的科学,你爱信不信,但我只相信我的科学。”
张世荣伸脚踹了一下地面,然后愤愤然地继续移动,似乎又朝着一家生意很红火的饭店的门口走去。
“既然……那个牲口总给你赔钱,你还要他干嘛?要他回家继续给你赔钱么?”耿鸣乖巧地追在张世荣身后问。
“所以我要知道他是不是死了,他死了我就可以松口气了,我总有办法把你打发走。如果他还没死,就赶紧回家把你打发走,一个赔钱还不够弄两个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