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殷红的血出现在白嫩的指腹上。
柳月坐在窗台边,心思突然走丢,不小心被针扎了手,柳月抬起手指,看着指上的那点滴鲜红,心里突然莫名觉得慌。再看窗外,大雨磅礴,天色暗沉,雨雾朦胧,远山早已看不见,近处林园也一片模糊不清。
这样的景象,心中也一片迷茫慌乱起来。
彩月瞧见柳月停了活儿,再看她看着窗外抬着手指,细心的彩月便瞧出了情况,走了上前,但见柳月被针刺伤了。
“姑娘许是太劳累了,不妨先歇会儿,休息好了再做,这样小心再扎伤了自己。”一面说一面拿了消炎止血的药来替柳月擦了。
柳月仍然只是痴痴地望着窗外,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一阵阵凉风带着湿润自窗外刮进来。
不在这处倒还不觉着如此凉,当彩月站在这处,被这风一吹,方才知此处有多清凉,就这一会儿她都觉着吹着冷,坐在窗子边这么久的柳月,怎么也不觉着冷?
想着柳月身子单薄,又在窗前坐了许久,彩月生怕柳月着了凉,又因是自个不仔细的原因,早没注意。若真着凉了,她们如何受得起责罚。
彩月连忙上前关了窗子,“这处风凉,做了这么久的活儿了,姑娘还是去里屋歇会儿吧。”
关上了窗,眼前的景色突然之间一无所有,屋里阴暗无光,不一会儿亮了一盏灯,温暖迷眼的光晕耀了柳月的眼。
……
一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山谷的草地上满目尸体,血水渗入泥土,被雨水漫布至整个山谷,整个山谷间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天上阴云渐渐散开,天光自云层间隙散落大地。春日的山谷之上春草合着泥土被强劲的脚力践踏在一起。一把银白雪亮的大刀竖立在草地之上,大刀刀尖深深插入草地泥土之中。
那人高的长刀,在天光下泛着寒光,只是此刻这寒光不甚逼人,因为那长刀刀锋之上,从上而下已经裂了无数条细缝,再看锋利已然不再。而那刀锋中央还有几道明显的裂口。有一道裂口,陷入刀身三寸,若非此刀之宽,只怕早已被那一道砍断了刀身。
残刀竖在山谷之上,山风呼啸,紧挨着长刀的地上躺着一个灰衣壮汉,他身材高大,身躯之长,那一把一般人高的长刀立在他身侧,竟也只有他一半身长。
灰衣上染满了鲜血,那只向着一侧长刀瘫痪在草地的右手,此刻已经满是鲜血,已看不清五指。
他的眼睛是睁开着的,但却空洞无神。黑眸映着的天上云涌。
在灰衣壮汉身侧,山谷之上还有立着另一个人,一身黑衣,一把黑刀矗立在风云下。黑色的锦衣上染满了血,敌人,自己的早已分不清。胸前那一条被刀锋划破的衣口,只毫米之差就刀陷**,若非避之及时,那样的力量袭来,一刀便可被削成两截,当场毙命。
他看着草地上的人,对着他道:“此战结束,你已败我。通关也被攻破,纳兰业弃城退回了崠国。”
说着,他看了一眼山谷下的遍野尸横,抬头看了一眼风云涌动,收了手中的刀入鞘,第一次见他仰头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听着他用深长的语气说话。“我不想再战,不想再有无数性命为战争牺牲,只望两国就此交好,和平共度。”
躺在地上人,若不是胸廓间还有起伏,只看一眼并不会认为他还活着。
他依旧看着天空,没有言语。
世诚提了刀,转身离去,走了两步,他顿下了脚步,留了句话在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