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楼母看着他嗔怨。
“你姐她……”楼正的话说到一半,欲言又止。但楼进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今天老爷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爸,你要想跟姐和好呢,你就得去找明悦姐。你找我没用。根据我的观察呢,明悦姐肯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所以呢,你现在什么也别做,等着吧,在明晚上之前,明悦姐肯定会有办法的。”楼进说得笃定,一点儿都不担心地继续大吃大喝。
“什么都不做,真的可以吗?”楼母和楼父对视一眼,疑惑而担忧地看着楼进。
“嗯嗯,什么都不用做。放心吧。”楼进吃饱了,看着桌上的菜,对二老说:“你们也再吃点吧,别饿着肚子。老年人要多注意身体啊!”二老相视一眼,叹口气,还是接着吃饭吧。真是孩子大了啊!
跟着楼锦上楼,明悦拉着她的手晃晃,“锦。”楼锦没吭声,默默地站在阳台外吹风。
冬天的夜风真冷,院子外有邻家的小孩在放鞭炮,噼里啪啦地提醒着楼锦这是在过年。她想起小时候自己也经常和楼进两个买了炮竹偷偷地炸别人家的菜心。
可一转眼就很多年过去了。小孩子们那被炮竹声引来的喜悦她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只有这黑沉沉的夜里全是烦闷与厚重。而拉着她手的那人却从背后抱着她,对她小声地安慰和劝说。
心最是软弱,一点儿都经不起明悦对她的轻声细语。然后是耳根子,那人一说,她这耳朵就照单全收了,一个词儿都不漏。再然后呢是她的身体,那个人这么一抱,她就忍不住回身把人揽在怀里,死死地禁锢。最后就是她的眼,一遇上那人就化了水,绵绵的情意争先恐后地就往外流。
“所以呢,去和叔叔阿姨和好吧。”明悦带着希冀的目光去看楼锦,可楼锦一脸茫然地“啊”出了声。明悦怒,敢情自己说了半天这人一句都没听进去!
一把推开楼锦,明悦下楼去了。楼锦站着没动。下楼就会遇上不想见的人。可不仅老爷子发了话,刚刚她的悦儿也来说情。楼进那小子站在楼下给她发短信。她好像终于被推到了高处,风浪就要来了啊。
为什么要自己低头呢?她想。可是不这样又要怎么样呢?血脉这种东西剪不断的,她逃到哪里去也还是背着因为血脉连着的责任。
哪里都逃不掉了呢。她想。逃不掉就不逃了吧。反正总要有一个人不高兴,那就让她不高兴好了。不就是家庭和睦吗?装,她总能装出来吧。她受的那点苦,比起让老爷子高兴又算得了什么呢?
呵,冷风你快吹吧,快把心里的泪吹干啊,要不然一会儿它流了出来我该怎么办?怎么可以在他们面前哭泣?我就应该是无泪无敌。
可她还是踏着步子下了楼。双手揣进了衣兜,拳头握紧,泪往回流。苦要吞进肚里,涩要憋回心头。血脉要凝住,脾气要往回收。和颜悦色才是她的面具,家庭和睦才是她的目的。既然自愿做了那牺牲品,就不该再想着皆大欢喜。
总之,爹娘不会犯错,儿女为孝百依。呵!
“姐。”楼进坐在沙发靠楼梯的一侧,看见楼锦下来,有点讶异地叫了她一声。
“嗯。”楼锦握紧拳淡淡地“嗯”了一声。绕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