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瞧瞧是谁来了!”见沉知墨进门,乔太太当然没放过这个率先攀交情的机会,“谢太太~这儿叁缺一,专等着您来扔骰子呐!”
沉知墨最开始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她分不清她们嘴里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别说分清话,那一层又一层的脂粉连她们的脸本来是什么样子都看不清。
她在她们中间是格格不入的,她自以为和她们不一样,后来发现自己并没有高贵到哪里去,她们,本来也不是如今的样子。“来了,叫您久等,我真该打。”沉知墨挂起老练的笑容,走到她们之间坐下了。
乔太太不能不注意到沉知墨带了个人,她给侍从使了个眼色,牌桌旁立马多了一根皮凳。
“谢太太,来就来,还给我带个小美人儿?”
气氛还没炒热,话当然也得拐着弯讲,乔太太吐出一口香烟,头没动,眼珠子却在方语身上滚了个遍。
“老家的表妹,带出来玩玩儿。”
几十根涂得血淋淋的指头伸到牌桌上,搓得麻将牌哗啦啦响,沉知墨扔出骰子。
“谢太太这话说的,是把咱们当外人了。”乔太太显然不买账,继续用打趣的口吻套着话:“她要是你表妹,我就是皇太后了。”
另两位太太为她这话笑起来,“您本来也是皇太后。”
若说活得通透,没人比得过乔太太。她当年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嫁给了中央银行的行长,一位比她大六十岁的老头子,专等他死。
他每咳嗽一声,她就听到一声金币落进口袋脆响。
如今丧期已过,她还没到半老徐娘的年纪,关起乔家的铁门,她爱在家里做武则天也没人敢指摘她什么错处。
本是句玩笑话,倒叫沉知墨听得心惊,乔太太都能这么轻易看出两人的不对劲,谢月枫怎没能看出来?
她没想过自己的偷情手段不怎么高明,谢月枫若是个肯花功夫琢磨别人心情的人,方语早就碎成一百零八块散落奉安了。
“别担心,谢太太,出了这道门儿,大家就喝了孟婆汤,谁要说出去,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乔太太看出了沉知墨的忌惮,连出声安慰她。
只有一件事她不明白,沉知墨和谢月枫新婚不久,谢月枫也不是秃头嘴斜的老头老婆子,怎的沉知墨这么快就有了情人。
“真是表妹~”即使个个心知肚明,也不能祸从口出,这一点沉知墨还是明白的,她及时转移了话题,“近来可有什么新鲜事?”
“那可就多了去了,应是罗曼史最多的傅太太来讲。”
众人随之把视线移到一位单眼皮、瘦脸颊的女人身上,她鼻子有一道浅浅的白印子,想来是戴眼镜留下的,被大家一齐盯着,她显出几分不好意思。
“哪有什么罗曼史,可不兴乱讲!被我家老婆子晓得了,就只剩‘罗曼死’了!”
“笑话,傅太太随便写首诗都引得好几位alpha要殉情,哪是乱讲!”乔太太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眼疾手快地捡回一张牌,“杠!”
“可别提这个了,说到就来气。”傅太太摩挲了一会儿牌面,继续娓娓道来:
“你晓得我为什么要嫁的。”
她和乔太太是一个大学毕业的,二人一个修金融一个修法文,修金融的嫁了银行行长,修法文的嫁了外交部部长,看上去似乎很合理,实际上丈夫和妻子做什么,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沉知墨倒是真想知道缘由,主动搭了话。
“既然谢太太开口了,我就说罢,全当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