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与掌柜的俩人眼巴巴站在一旁:“怎么样,能看出……”
话说一半,便见老头子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得胡子乱颤:“这这这这……”
莫非病已膏肓?旁观俩人心里咯噔一下,如此想。
老头子声音哆哆嗦嗦:“天下竟有如此神医……”
怎么在自卖自夸?旁观俩人默默观望。
大夫热泪盈眶,一把握住病青年的手,“老夫若没看错的话,过去有一奇毒在你体内蛰伏了十数年。”
青年眨了眨眼睛。
“可它现在居然从你体内消散了,阁下可否告诉老夫,是哪路神医给你的方子?老夫一定要去拜见拜见他。”
眼见着开始跑题,掌柜的轻轻扯了扯大夫的衣袖,小声提醒:“错了错了,是失忆,是失忆……”
大夫这才反应过来。
他愣了愣,看向青年,疑惑道:“你没有记忆了?”
青年茫然回望:“应当是如此。”
顿了顿,他垂下眼睫,神情落寞:“不过我还能记起毒发时的疼痛。”
说到这里,他抬眉,展颜,微微一笑:“能脱离那些痛苦真是太好了。”
堂堂七尺男儿,笑得这般纯净好看,差点晃瞎在场三人的眼睛。
大夫想起在书册上看到的记录,哆嗦了一下,这毒的可怕,哪是区区一个“痛苦”能概括的。
大毛突地想起什么:“会不会是药浴的作用。”
浴桶还摆在屋里没清理,药香弥漫整屋。
大夫摇摇头:“那药老夫进来时就注意到了,只能暂时缓解痛苦而已,解不了毒的。”
“我猜测,失忆很有可能就是解毒之后的后遗症。”他看向青年,“你能否努力回忆一下,在药浴之后可还有服其他药物?”
那解药,很有可能便是找回记忆的关键?
屋内四人一齐陷入沉思。
没有用过的药碗,屋内除了药浴的味道再闻不到其他。
青年又眨了下眼睛。
就在大夫说完那句话后,他的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一闪而过的画面。
缭绕在面前,遮挡了用药之人面貌的朦胧白色药雾。
以及握着药瓶,站在门口,最后转头望他,却又盈盈着泪水,仓皇逃离的瘦弱少女。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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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容瑜失忆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想拿他命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日日都有人上他面前挑战。
有的是为报血海深仇,有的是为名震江湖,有的单纯只是想为民除害。
然后那些人便知道,容瑜的确是失忆了。
这么多天过去,他居然一个人都没杀。
这比王朝颠覆还让人震惊。
往日惧怕他的人,这时候便蠢蠢欲动了起来。
不过,出现的也全都是一些小鱼小虾。
今天第六次被人拦住去路,容瑜也只是不解地皱了皱眉头,好声好气询问面前的持三金刀的壮汉:“兄台为何要拦我?”
话说完,“嘎啦”一声,拧断了面前人的胳膊。
在旁人看来,这样的容瑜脾气好得像是被下了巫蛊之术。
莽汉的刀掉落在地,又惊又痛,咬牙切齿:“为何不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拧断我胳膊算什么英雄好汉。”
容瑜耐心解释:“在下并非英雄好汉。”
说完,他便准备离开。
莽汉本想借着对方失忆的机会,好好在江湖上扬扬自己的恶名,却没想到连刀都没机会使,不由又气又恼。
自己怎么说都是兵器谱有名的强者,怎么可能会连个没记忆的人都打不过?
一定是因为对方使诈!
“你为何不同我正面打?莫不是怕了我?”
容瑜看了他一眼,温声道:“我现在有要事在身。”
可能是对方微微皱眉的模样,像极了责备。
仿佛在责备他为何要耽误他正事。
莽汉愣了愣,竟在这样的表情下起了愧疚心。
他下意识问:“你,你要做什么?”
却见那个往日闹得整个江湖腥风血雨的可怕男人,这时候却落寞得像个被抛弃的孩童,眉宇间全是困惑:“我想去找个人。”
莽汉结结巴巴:“啊,啊,找谁?”
容瑜看向他,唇角微微扬起,五官都变得柔和了起来:“去找我的恩人。”
稍稍顿了顿,他又道:“去报恩。”